新民艺评｜《对手》，真的赢在“一地鸡毛”吗？

《对手》海报

　　有一部电视剧，本周一迎来大结局。就是这样一部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没有流量明星的加持的电视剧，却在收官之后，依旧被热烈地讨论着。有观众说，“被骗了”，本想来看一个谍战剧，没想到追完了一整个婆婆妈妈的家庭伦理剧，不过他们担心李小满没学会蛋炒饭；也有观众说，“破防了”，原来中年人的爱情可以这么好哭，原来37集从没说过一次“我爱你”的间谍夫妇爱得如此隐忍、克制，也热烈；还有观众说，“难受了”，他们明白李唐和丁美兮选错了路，人生不可能有完满的结局，却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们要不是间谍该多好啊”……无他，这些观众被电视剧《对手》触动了，感动了。

　　很多人调侃说《对手》是“间谍讨薪记”。一部当代谍战剧，没有香车美女，没有酷炫打斗，只有普通人的普通日子。电视剧的许多场景，在间谍两口子在家里完成，在饭桌上，在卧室里，他们聊鸡毛蒜皮，商量如何催经费，然后无奈地继续贴钱干活。郭京飞饰演的李唐，穷到装不起牙冠，委屈得想要把自己举报换得五十万赏金，也于是他们便有了“百万夫妇”的花名。

《对手》海报

　　看起来，这些真实的、细碎的中年人的窘迫，让很多观众在弹幕里为李唐和丁美兮叫惨，也让这部电视剧出了圈。但，《对手》真的赢在婆婆妈妈，或者一地鸡毛吗？

　　是，也不是。说是，是因为《对手》非常日常，非常写实，让人几乎要以为这故事正发生在自家对面的窗户里。很多观众注意到李唐顺手把李小满吃剩下的饺子皮吃掉了，却没太多人发现，几乎每一场在家吃饭的戏，李小满都会自然地把腿搁在李唐腿上，这是属于父女间的一份亲昵。总是愤怒地抱怨“你看着我”更年期的妈妈，时时刻刻戴着耳机不愿与大人沟通的青春期少女，也很是亲切。

《对手》剧照

　　说不是，是因为这一份家庭生活的烟火气，以及所有让人物更扎实，有可信，更能打动人心的细节，都来自剧本阶段的悉心创作，也来自每一个好演员的二度创作，并不是简单的鸡飞狗跳。比如，段迎九家里卫生间那根咸鱼一样硬邦邦的毛巾让人惊叹到近乎错愕，颜丙燕说“很真实”，她跟国安干警聊天，知道他们中很多人比段迎九更辛苦，更敬业。于是，为了更像一个女干警，她拼命练习搏击，不惜剪短头发，几乎全程素颜上镜。又比如，丁美兮每次执行完任务，都要刷牙，当她穿着好看的裙子，走进逼仄的弄堂，麻木的表情下，掩着内心的挣扎和厌恶，也让人窥见间谍这份工作对她的残忍碾压。这小小的细节，便是谭卓自己加的。谭卓还不好意思地承认，在剧本围读会时，她便因为太替丁美兮紧张，心脏跳得太快，有一晚脸如死灰，嘴唇发白。

　　我想，打动谭卓的，还有让郭京飞、颜丙燕、宁理、焦刚等等好演员的，让他们较真地创作的，是《对手》里的这一份真挚。那些庸常生活里的无奈辛酸和咬牙坚持，那些人与人之间不易割舍和放低的羁绊，足以打动所有人。

　　《对手》的成功，再一次证明，主旋律作品也可以好看，很好看的电视剧也可以很高级。生活的温情、艰辛和无奈，人性的贪婪、善良与权衡，总有一处，会击到你。（新民晚报首席记者 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