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开春,观看电影《奇迹·笨小孩》。自改革开放以来,反映珠三角变化的影视剧层出不穷,从早期的电影《雅马哈鱼档》《安居》、电视剧《商界》《公关小姐》《外来妹》《情满珠江》……到今天的《奇迹·笨小孩》,可以说,改革开放四十余年,也是两到三代中国人艰苦奋斗的四十余年,个体户经济、外资的引入,新旧理念的碰撞,在激情燃烧的岁月激荡。
《奇迹·笨小孩》讲述了20岁的手机维修师景浩带着患有先心病的妹妹在深圳打工,两人相依为命。为了凑齐妹妹35万元手术费,景浩铤而走险,不惜高额贷款,想做手机生意,却屡屡遭创——最初合作的商家言而无信,高利贷逼债,房东催房租,雇工开厂困难重重,遇到抢匪……历经千辛万苦,景浩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不仅仅与大公司达成合作,还创建了自己的公司。这是一部奋斗者的电影,只有意志力足够强大的人才能扛住生活的磨难,世上没有救世主,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才会有光明的未来。
《奇迹·笨小孩》延续了文牧野导演上一部电影《我不是药神》的现实主义风格,用平朴的叙事手法,展现新时代普通中国人的喜怒哀乐,凸显中国人乐观坚强的生活态度。主人公即平凡的市井之民,没有显赫家世,没有惊人学历,没有豪门垂青,渴望金钱,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保持清醒。人生最艰难的时候,一群小人物与之共患难,彰显出人间真情。警察在文牧野的电影里,既严格执行法务,又不乏人情味,就像我们日常生活中见到的派出所警察,用他们的良善维持着社会的秩序。
《奇迹·笨小孩》里的景浩,和《安居》《外来妹》中早期外来打工者的形象相比,他的文化水平高多了,懂外语、会电脑。如果不是母亲早逝,父亲抛妻弃子,景浩应该在大学校园里享受天之骄子的好时光。影片通过一系列事件展开对景浩的性格刻画,层层递进,每一次变故都会加重景浩的生存危机,加速他的成长;每一次不幸,景浩的抗压力都会增强,令观众不禁与之产生共情——生活太难了!无依无靠的兄妹就在这看似繁华实则残酷的大都市,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
命运对于景浩是一连串的打击。影片中,景浩遇到最难的事,不是被之前的商家毁约,被好朋友骗钱,因欠房租被房东赶出门,而是他遇到抢匪,与之搏斗,导致两根手指受伤,这样一来,白天当高楼“蜘蛛人”的工作,就黄了。眼看着厂房的房租交不上,特大台风暴雨中,景浩央求大公司高管李平能不能给部分定金,遭遇无情拒绝。同样都是打工人,李平硕士毕业,坐在豪车内,冷漠拒绝;而“蜘蛛人”小工头马越在辞退景浩时,却多给了一点钱,粗人未必无情。这种鲜明的对比,彰显出人性的善恶。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不论何时何地,不论你身在何处,都应该保持人性中最基本的善意。
对比手法在《奇迹·笨小孩》中出神入化地运用着,不仅仅是高管李平和小工头马越对景浩的态度对比,还有同龄打工人景浩和陶志勇的为人处事对比。一个走正道,努力奋斗,为救妹妹努力攒钱;一个滥赌成性,为了骗钱谎称自己妈妈生病,欠钱不还。两个青年处于差不多的生存环境,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精神状态,可想而知未来两个人的人生前景会是怎样的天差地别。
在文牧野的电影中,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只要这个人有心向上向善,那么,他也一定会收获尊严、快乐。在景浩最绝望的时候,那些平凡的工友们,这群曾经被社会漠视的边缘人,怀着侠客般的仗义,鼎力相助,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如果没有这些工友们的帮助,我想象不出20岁的景浩,怎么面对后面的人生——沉重的债务、妹妹的医药费……那场台风暴雨后,我感到,人生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能就是这个意思。有时候,咬牙挺过去,可能就雨过天晴、坦途一片了。
《奇迹·笨小孩》对打工者生活状态进行真实描画,揭示出生活残酷的一面,并予以犀利的批判。因为工厂长期噪音污染失去听力的汪春梅坚持维权,不畏黑社会暴力威胁;景浩在窗外辛苦做“蜘蛛人”,窗内的富人悠闲地喝咖啡聊天;张龙豪过去因为替工友出头,教训作威作福的小工头而入狱……高管李平在景浩面前趾高气昂,到了大老板赵振昌跟前却唯唯诺诺,这个人物形象与话剧《日出》里的银行襄理李石清未尝没有相似之处。人间百态,在《奇迹·笨小孩》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影片末尾,妹妹做手术获得了救治,景浩拥有自己公司之余,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完成了他最初的梦想——回到大学校园完成学业,不忘初心,这才是有抱负的中国好青年。中国因为有这样勇敢、坚强的年轻人,而充满活力、生机。影片给每一位平凡的奋斗者安排了好结局,这也是编导的美好祝福。正如文牧野导演所说:“你会发现,故事里的主人公们虽然不是众所周知的成功人士,没有抵达事业的巅峰,但是他们都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找到了幸福。”
在《奇迹·笨小孩》中,我们看到了四处寻找工作的外乡人、势利的房东、凶狠的追债人,而老百姓之间的互助,洋溢着底层的温度。对于小人物的关注,对于真善美的追求,使影片和观众产生情感共鸣,从人性层面彰显中国人不畏艰难的奋斗精神,同时赋予了中国年轻一代扛起家国重担的使命。(乔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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