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疫日记 | 曹启泰：重录《明天会更好》是对时代和生命的破题

　　今天是我隔离的第78天，所以大家看到的我召集歌坛新老朋友一起录制的《明天会更好》最新一版的开头，有“下楼做核酸”的画外音。由辛晓琪、任贤齐以及巫启贤父女、李立群父女，还有在上海的流行歌手董诗云、昆曲演员张军等朋友参演的这个新版本，现在网络浏览量已经超过了1700万，也是我最近在上海隔离时发的第一条朋友圈。我给这首歌的歌名多加了5个字的“后缀”——明天会更好，一定做得到！虽然最初，我启动重录这首歌，只是单纯地想纪录那些艺术家的声轨，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发现，这也是对一个时代和生命的破题。

　　去年12月忙到一半，我忽然得知母亲身体不好。我已经2年没有回去了——因为如果上海、台北两头跑的话起码要隔离42天。但是，母亲的病情，让我立马回了台湾。在这个过程中，母亲走了。接着，我去体检，血红素很低——第一反应就是癌症，所以一直留在医院里反复检查。病症一个一个排除，最后“没有答案的答案”竟然是“严重营养不良，好好补铁”。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但这样一来，我再回到上海的话，就是在隔离酒店里过春节。因此，我就干脆春节后回沪。3月12日，我从酒店里解除隔离——结果说好来给我接风的朋友一个也没出现，他们自己也足不出户了。

　　我最初想重录《明天会更好》是去年四五月之时，我到了花甲之年，猛然发现作为电视主持人，我没有作品！我早年在滚石出过唱片，也在话剧《淡水小镇》里出演——大概也就几张碟片算是证明我有作品？当时，正好香港准备举行“亚太青年音乐时刻”，也是因为疫情，活动停办了，但是后来想到可以在线上复苏，那么这就需要准备很多歌。于是，我想，要保留下来好朋友的声音。这首歌的版权在滚石唱片，出自1987年问世的合辑《快乐天堂》。我在这行40多年，也算是“老滚石”，所以与滚石老板沟通了重录的想法，得到了大力支持，因而有了一年的版权。原先曾经考虑在一些平台上首发，但也是困于疫情，最终这个项目变成我自掏腰包的纯粹的“老友记”，一通电话、一次见面、一首歌曲、一个拥抱，每位歌手就这样录制完成了。其中也有遗憾——台湾综艺主持人巴戈答应我前来录制，结果不久后就查出癌症，一个月后就离开了。这更让我感受到录制好歌的紧迫。

　　我特别感动的是，每一位歌手也都支持我这个“没有商业逻辑”的项目，他们也分文不取，每个人录制的时候都唱完整首歌。最后，由音乐总监张乃仁、李泉，纯粹以乐句和情绪的匹配程度，“安排出场顺序”，一气呵成。大家还可以看到里面亲人组合，我太太离开行当25年之后也首次出镜了——是被刘雪华拉着一起唱的。这样的作品，很温暖，可以留给孩子们。

　　我现在啥也不是，不是15年前还在电视台里做《波士堂》，也没有节目。大家就是为了老交情而来，做事情很纯粹、很干净。从少年时期我们一起成长至今。李泉在这一版里还没唱呢，还会有第二个新版，还会有周治平……

　　娱乐上不了厅堂，但可以直达人心，我是一个主持人，始终与大众在一起。我觉得这首歌曲的重续，也是一个时代乃至生命的破题。当下艺人培养，不如以前那么完整全面。如果我能以数字的方式留下，可以服务大众更久一点。如果我提前做，吴孟达也会出现在MV里。他可以栩栩如生，他演得出任何角色。这首歌的背后，是艺术家留下的数字财富。巴戈也走了。如果我早点做成这件数字化的影像、声轨的留痕，就可以给每个艺人一个位置，让他们德艺双馨也有掌声。生旦净末丑，哪怕是个丑角，也会有掌声。在留言区也有网友表达：“我这辈子终于听到刘雪华唱歌了！”李立群的女儿也是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跟父亲同台现身。

　　我的人生观没有大富大贵，只有一个比较级——Better（更好）。留言区里还有一句感慨：“曹启泰，你受苦了。”他说得不太对。我很高兴我在上海。我在上海超过20年，陪伴了一代人，人生最精华的时刻在上海，我可以很骄傲地说我是上海人！如何看待当下？其实也是一场大型的“体检”。平常大家都很忙，停不下来，我几十年不进厨房的人，最近一个月解锁了新技能——会烧菜了！我卤了牛腱，会烧牛腩白萝卜汤了！我有机会发现我可以变得更好，这也是我自己给我60岁的礼物！

　　明天会更好，一定做得到！

　　（曹启泰 口述 朱光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