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路有你｜长者厨房的守护者们

这一份老年餐，不光满足了独居老人吃饭的问题，还驱散着老人心理上的孤独感。

　　“4月3日，负责湖南街道送餐的叶师傅和往常一样，去长乐路695弄1号的一位独居老人家送餐。拿着老人给的钥匙开了门，第一眼让叶师傅大惊失色，老人家不知何时已跌倒在地，身上还插着导尿管。叶师傅毫不犹豫地上前搀扶，费了不少力气，把身高一米九的老人重新安顿好，等老人意识清醒，街道为老服务中心的同志上门才离开。”

叶师傅送的是12元一客的老人餐，封控至今，钱宏和他的团队每天大约为3000位老人制作分发餐食，没有间断过一天。钱宏说，对所有现在还能坚持提供社区老人餐的从业者，这一定不是一门生意。辛苦？坚持开张是一种责任。

在物资的匮乏与人心的坚韧的对比下，存在着一种意味深长的东西。

钱宏，上海缘源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副经理，已经在第一线冲杀了两个多月，和员工吃住在一起，日日夜夜，甚至因为自己没有和手下的员工一样被感染过有一份内疚：“作为领导，就是应该要带头的。”

疫情初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当日的送餐，有时是上游的采购链断了，有时是员工的小区被封出不来了，钱宏说，可以说是运气，但更是努力，一个个断掉的环节，一个个空缺的岗位，都及时补上了。而另一方面，随着物资供应的日益紧张，老人餐的需求量反而增加了， “说心里话，家里有办法的老人家是不会订我们的老人餐的，这个饭是什么饭，我们做的人心里一定要清楚，这是老人的饭，如果不用心去做，对不起的是我们自己的良心。”钱宏心里的这本账从一开始就把得很牢。

他们守护的重点地区之一是沪东新村，位于浦东新区的一个老旧小区，居民楼煤卫合用，65岁以上老年人占比较高，一天的订餐量在两百多份。四月初，所有的送餐骑手“全军覆没”，都感染了。没有丝毫犹豫，所有的管理人员都上阵了，“不要以为三个轮子的就比两个轮子的好骑，很多人第一次骑上送餐的三轮车，看着树在眼前，愣是生生地撞了上去。” 因为有一张珍贵的通行证，钱宏也开着自己的越野车承担起了团餐接驳的任务，最多一次一车就送了400份团餐。有一次，有一位居委对接的大白在拿到钱宏送去的盒饭，双手合十作揖感谢，眼里分明含着泪水。

钱宏加入公司只有三年，因为深味自己工作背后的价值和意义，每次开拓新的社区，他都会亲自对接，等所有环节的关系理顺了再交给手下的人具体打理。空闲时，他也会和每一个环节的员工聊天，因此，他知道有些行动不便的独居老人会把家里的钥匙交给骑手，有的每天请隔壁邻居帮忙开楼下的铁门，有的和骑手约定好把饭挂在第二道门的把手上。那些天长日久建立起的是尘世间最抚凡人心的默契与信任，亘古不变。钱宏说，这一份老年餐，有时不光满足了独居老人吃饭的问题，每天送餐员的这一句“阿婆，侬额饭到了”还驱散着老人心理上的孤独感。

疫情，冲击着食堂运作的各个环节，在这过程中，所有人的效率都被拉到极限。每天凌晨3点，住在食堂的员工就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了，疫情之下，每个员工都身兼数职，比如厨师不仅负责做菜，还包揽了洗菜、切菜、烧菜、饭菜打包、锅碗清洗这一条龙的工作。钱宏说，其实每个员工在自己家里扮演的角色也都是很重要的，但这个时候，“舍小家为大家”绝不是一句口号。“他们完全可以找借口逃避，但是大家都明白，送到老人手上的这口饭有多重要。”员工们的勇气、意志和忍耐力，反向地鼓励、抚慰了经营者。食材稀缺，且价格也比平时要高，各种成本核算下来，每份盒饭不仅无法盈利，甚至还要亏钱。但最后送出去的盒饭不但没涨一分钱，还刻意添加了饭量 “分量添一点，一份饭也许可以分成两顿吃，这样他们晚餐就不会饿肚子。”

完成一天的工作，钱宏有时会和员工一起在公司门口街沿上坐一会儿，眼前是触手可及的万家灯火和默不作声的漫天星斗。疫情暂时夺去了生活丰富的外在色彩，但也让人们更深刻地领悟到活着的真相，触摸到每个人内心最纯真善良的一面。

钱宏们是上海众多社区长者食堂中的一个代表，为了全市30.52万独居、孤寡、高龄等困境老人，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4月底，通过浦东养老服务和社会福利事务中心，钱宏他们收到了由瑞穗银行（中国）有限公司携手恩派基金捐赠的相关食品。

上海浦东新区恩派公益基金会则是另一群关心社区各类弱势人群的热心人。疫情刚起，他们就联合复星基金会、NCP生命支援、上海屋里厢社区服务中心、北大公益联合会、字节跳动公益平台等关心支持上海社区战疫的公益支持方共同发起了守沪社区战疫联合行动。4月14日，联合北大上海公益联合会，他们用不到1天筹齐资金，2天落实需求和资源供应，在运力极度紧张的情况下，用4天为全市25个街道社区镇的4047位老人发放了可以维持一周基本生活的食物包。截至4月30日，他们派送了130多个社区及30余家养老院，让20000多位老人收到了物资。

浦东养老服务和社会福利事务中心，全中心近四十名员工，自3月15日起住在单位，仅4月30日至5月6日一周，社区养老服务科就对接帮扶了22个长者食堂，直接为5366位老人送去关爱和帮助。

恩派社区战疫行动照片

人与人的相互支撑正奋力拨开着疫情带给人们的虚无，人类总是要面对这永恒的命题，如何面对困难与无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做具体的事，爱具体的人，尽己所能。

感谢之余，老人们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希望上海早日回复日常，他们能像从前一样，在长者食堂和老邻居们一起吃吃饭，拉拉家常。（吴南瑶）

照片提供：图2-图5:钱宏； 图6-图8:恩派基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