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北京寄来的一本画册《崇威耀德——故宫博物院藏清代武备展》,这是我特别想看的展览,碍于时下出行不便,且看图解渴。
原来红装也可以是武装,正红旗的盔甲(图1)就是红艳艳的;乾隆神锋剑(图2)的一侧剑刃,居然镶了一条金龙,不是眼见,还真难想象有这种样式的宝剑;藤编的盾牌(图3)上画的猛虎头像,怎那么卡通萌人,打起仗来会不会把对手萌翻?
图1
图2
图3
我们或许看过故宫藏的历代名画和名窑佳瓷,但很少有人了解故宫里的武器装备。类似情况还有,我们在博物馆里见过许多青铜器,但我们不知道商周时期人们的真实生活形态;我们了解宋代名窑佳瓷,但我们不了解宋代宴席上整套餐具是怎样并如何使用;我们不知道不同朝代的古人到底穿怎样的衣服,戴怎样的首饰;不知道古代中国人打仗究竟怎么打法……
我们大多是从《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等充满虚构演绎的小说里了解古人的生活状况。更多的人还是通过古装剧了解古人。而古装剧里汉朝人坐在清朝的椅子上,宋朝人穿着唐朝的服装,这种服装道具上“关公战秦琼”的谬误层出不穷,习以为常。连红极一时的古装剧《梦华录》(图4),也不能免俗被吐槽。清宫剧为何盛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相对比较容易拍,因为时间离得不远,清朝人的服饰、生活器物、习俗礼仪和生活环境等的遗存和记载比较周全,容易复原。
图4
当一种谬误成为常态,一定是在知识传播上缺失了什么。
在历史和文物知识传播普及方面,我们注重高大上,帝王将相的权力交替及与之相关的珍贵器物的鉴赏,而缺失了对古代生活形态全方位的探究。我们不知道在不同朝代、不同社会层面的人们的衣食住行、锅碗瓢盆。
博物馆以及各种文物展,一概注重于器物的陈列,而器物的选择则以文物的珍贵级别来划分。
普遍来说,是以一种珍宝展的理念在做文物知识传播,还没能更好地把各种单个文物联系起来,构建出一个个能反应古代社会生活形态方方面面的生动景象。
博物馆注重“重器”的收藏和展示并没有错,全世界大多数大博物馆概莫能外。
但是,仅仅如此不够,我们还需要许许多多精彩的展览策划,来构建还原历史的方方面面。譬如,历代不同社会阶层的服饰;古代交通工具、生产工具;古代武备和战法演变;历代官服和宫廷仪规;古代儿童玩具;历代化妆术;历代烹饪文化;历代餐具、茶具、酒具、家具及使用方法等。
我们需要许许多多的琐碎细节,来拼凑还原,以使我们更为真切地了解我们的文化源流和社会演变轨迹。
往往是那些涉及真实的社会生活、生产和战争等细节的大量普通器物和方式,在历史的过程中遗失最严重,因为它们被不断淘汰,也因为它们不够贵重。但随着我们的考古发掘和文物征集的积累,各地博物馆的库房里还是沉淀着无数相关的文物,等待我们去发现、梳理、展示和传播。
博古是为了通今,了解真实的过去,更有助于我们认识自己,立足当下,拓展未来。(林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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