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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谈 | 童年的“壁虎”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郭远兰     编辑:赵美     2022-11-25 14:36 | |

“壁虎”是我童年时候的一只狼狗。它是黑黄相间色的,身高一米左右。父亲把它买回来时,它正是少年,像一个绅士,帅气而精神。

每天放学后,我们步行半个小时,绕过乡间地头,“壁虎”老远便来接我们回家。它的舌头特别长,在炎热的夏天,它通过吐出舌头来散热。

那时,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是“壁虎”经常出没的地方。绕过一千米远的路程,它蹦蹦跳跳地走到我们跟前,它舌头吐出来,憨厚而忠诚。它一蹦三尺高,摇着它的尾巴。它的耳朵是尖尖的,很是灵敏,如在电视上看到的猎犬一般。

“壁虎”让我们引以为傲。别人家都是田园犬,没有那么高大,只有我们家的是狼狗,至于它是不是真正的狼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样子是狼狗就好。

时间过去半年,它想送我们去学校。母亲会叫住它:“壁虎,不准去。”它便不跟着我们去,乖乖地带点儿失望回家去。有时跟到两三千米远处,我们会命令它回去,它也会回家去,不跟着我们一起走。有时,它不直接回家,走到山上去,一会儿又溜出来。我们说,壁虎,要回家去哦,学校容不下你的,中午没有你的饭。它便直接奔着往回走。亦步亦趋的样子,甚是可爱。

有一次,“壁虎”不知道去了哪里,隔了一天才回到家。我们都不管它,觉得它肯定会回来。果然,隔了一天,它应该上山去了,带回来一只野鸡。

“壁虎”估计觉得那时我们家里穷,给我们去带点好吃的。我们不能吃,为了安全起见,母亲要“壁虎”带出去,它便叼着出去了。我估算着它自己后来吃了个精光,心里一定想:我是带回来给你们吃的呢,你们不吃,那就填饱我自己的肚子好了!

一年后,“壁虎”长得很大。那年月,母亲和父亲整年为了我们几个姊妹的生活忙活,就算是过了年也极少有空去外公家。母亲让我们姊妹走路去,“壁虎”便陪着我们走远路。走铁路,过山路,在外公家住几天。回去的时候“壁虎”也随着我们一起回。有“壁虎”的陪伴,我们从来都不害怕。

有一年的冬天,我们全家人在过年之前都去了外公家,“壁虎”当然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它却没有和我们一起归来。我们大抵认为“壁虎”可能找到了新的玩伴。

两三天以后,还是不见“壁虎”踪影。我们全家人都认定它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可能被别人收养了。

过了约一星期,它回来了。父亲说,动物都有灵性,他们去了一个地方就会记住自己的味道,只要找到在路上留下的痕迹,便能找到回家的路。

“壁虎”确实很有灵性。毕竟路程有五六十公里,又是平路、又是山路、又是铁路的,我不知道它竟还能找到回家的路,是什么支撑着它一路冒着寒冷走回来的?是对我们的思念吗?

“壁虎”如今已然不在,但童年里和它有过的美好回忆,一直温暖着我的心灵。(郭远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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