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刘文方：有容乃大说葫芦

葫芦是吉祥的象征，有容乃大说葫芦。

翠绿的藤蔓，黛灰色屋檐，葫芦缠缠绕绕，或拖在棚上，或攀援在墙头房顶，和四周的景色搭配成一片生机无限、富有烟火气息的画面。花开花谢，结籽成熟，葫芦浸润着几许仙气，惹人喜爱，引人遐思。

葫芦，是吉祥的象征，历来深受人们喜爱。人们喜爱它的形状，源于对太极八卦图腾的崇拜。民间还自创了福、禄、寿、喜四位葫芦神仙，每逢过节的时候也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人们亦喜爱它蕴含祝福的名字。葫芦谐音福禄，葫芦上的藤蔓叫蔓带，葫芦蔓带即福禄万代，是吉祥的象征。葫芦多子，寓意多子多福。它也是烙画的素材，烙画葫芦形态各异，造型优美，千百年来，作为吉祥物和观赏品深受人们喜爱和珍藏。葫芦，还是中药材，种子可止泻，引吐，治疗肺病，皮疹，利水消肿，用于重症水肿及腹水。

葫芦的种植历史，大抵是相当久远的。古代就有“敦瓜”的词语典故，指的就是因为战乱造成夫妻分离的辛劳与痛苦。《诗经》中“有敦瓜苦，烝在栗薪”。征战三年，终于战事结束。解甲归田的男子，在归乡的路上想象家里庭院中的情景。这位男子娶了美丽的妻子，当初在婚礼上两人就是用葫芦瓢制作的酒具喝的交杯酒。而在男子被征出战之后，家里的妻子苦等三年之久。因为战乱，乡野家居都是一片荒疏，就连系蔓挂在柴堆上的葫芦，也已干枯却无人采摘……《红楼梦》中也写到过葫芦。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葫芦几乎无处不在，带着些许仙气与忧伤，承载了无数的历史与传说。不周山，蓬莱岛，南极仙翁，太上老君，八仙之一铁拐李，凡是仙家，差不多都有一个葫芦。上古神话中，就有关于葫芦的传说。创造人类的女娲，相传是“盘瓠”所生，而“盘瓠”就是我们生活中所说的葫芦。后来民间暴发了洪水，女娲和伏羲乘坐葫芦船才避开了灾难。

从虚幻飘渺到烟火人间，从北方农家院落，到江南曲折小巷，它如一幅画，似一首诗，给人美的享受。一曲葫芦丝，飘落人间几度。“葫芦悠扬纤手弹，美人琵琶犹不及。”“白云弦歌浩浩天，晴空丝曲飘飘灵。”缓慢忧伤的调子在江南水乡中穿梭，从画舫到乌篷船，葫芦丝吹不尽美人怨，离人愁，归人泪。点点丝韵融入江南柔情的水，更浸入人间至爱男女的心。

葫芦是带着几许豪放与孤独的。古道上，西风中，大漠塞外，江南水乡，天南地北，海角天涯。一人，一剑，或一枪。枪头上挑着葫芦，抑或者腰间系着葫芦。诗仙李白，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那些孤独而不寂寞的身影，被夕阳拉长。葫芦是他们的最爱，风餐露宿，四海为家，羁旅漂泊中，唯有葫芦常伴，唯有葫芦中的老酒可以解忧。渴了，喝一口葫芦中的酒，饿了，吃一口腰间挎着的干粮。

现在，不少地方还流行把玩带着葫芦蔓的小葫芦，有的藤蔓三两根如王冠，有的独根如古人系在头顶的帽子。把蔓带上缠上红线，起装饰和保护作用。拿捏在手中，用手指揉搓旋转得又红又明，油光发亮，活动了手指，沉静了心思，娱悦了身心。忙时，把它摆在办公桌上的书本上，成为一景。葫芦嘴小肚大，在玄学上，有将好的气场收纳己有，坏的气场吸收殆尽，开运化煞之说。可我却常常以为，葫芦嘴小，暗含不说少说闲话，肚子大，应包容一切之意。（刘文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