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 | 费平：我的九月

说到开学，我不禁想起了60年前——1964年9月1日，8岁的我身背崭新的帆布书包，和邻居十多个孩子兴高采烈地走向我们地区唯一的一所公办小学——长阳路第五小学。

那天早上风和日丽，我们按别在胸前不同形状和颜色的纸（纸上写有一年级某班）寻找各教室门上与自己胸前相同形状和颜色的纸，那就是自己的所在班级。我别的是一枚粉红色葵花形状的纸，当我对上号找到一年级（5）班时，我们的首任班主任秦月珍老师已站在门口迎接我们。我叫了声“秦老师好！”（这是在家中爸妈教好的）随即被安排坐在写上姓名的座位上。与我同坐的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其他座位上也是一男一女。我们的教室朝南，明亮宽敞，几扇大窗开着，阳光照耀进来，暖融融的。记得黑板上写着5个彩色的美术字和绘着图案，当时我们不认识黑板上写的什么，待4排28个课椅56个同学都到齐坐下后，秦老师手握教棒微笑着走上讲台。开场白说些什么现已记不清，但她指着黑板上的5个字说“欢迎新同学”我记忆犹新。随后她又教我们以后上课怎样的坐姿和课堂规范，如“双手放后面、眼睛看老师、说话先举手”……

短暂的开学典礼很快就结束，当我们把发下的、散发浓浓油墨香的新书本和作业簿放进书包后，秦老师让我们背着书包与同桌的同学手拉手排好队，然后领着我们参观了整个校园。当她送我们出校门时，对大家说：“做一个好孩子从小要讲礼貌，以后放学时要对老师说‘再见’！”我们听了个个都跟秦老师说“再见”，秦老师也回说“同学们再见！”

那时没有像如今家长陪学校接送孩子，我们一群小朋友高兴地蹦着跳着回家，一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取出书本看，虽然字不认识，但书中的图画使我感到新鲜与好奇。也是从那时起，人生的路途上开始迈出了第一步……

转眼一个甲子过去，当年“左右拉着手、前后拉着衣”的学童，如今已为人父母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许多同学的下一代、第三代也都坐在当年父母及祖父母坐过的教室里了。

回首往事，那段在阳光雨露哺育下茁壮成长的美好时光历历在目。那些使自己摆脱愚昧、走向文明打下基础的作业簿上的颗颗五角星和数杆红旗还时常留存在脑海里，是它们激励着我走出校门踏上社会大门，继而在坎坷曲折的人生大道上顽强拼搏。

之后九月的开学季，是我读五级技工的求学；是我上成人夜大的拼搏；是我赴长沙在湖南造漆厂参加全国涂料技术（大专）班的攻读。而待女儿上学时，我又在九月陪她去母校的路上丈量着怀想童趣的脚步。一年又一年的九月，我感受女儿开学的欣喜，我又目送她离开了七年间从孩童长成豆蔻的地方。一年又一年的九月，我在充满愁绪与祈盼的欲望中，看女儿在初中、高中、大学的校园里孜孜以求……那一个个九月的开学季，是心事重重、心力憔悴的日子，是渴望与目标决斗的煎熬时刻，是担忧与梦幻博弈的艰难时光。

每到九月，总想孩子能在新学期跨越前行的步子大些、再大些，犹如那成长的小树再长高、枝叶更茂盛；每到九月，总盼望孩子在晋升一级的阶梯上诸方面能名列前茅，尤其在开家长会的时候希望孩子的学习成绩不落在中下而尴尬。（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