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报到的那一天,我走进校门,遇上了一个印象中很活泼的孩子。
但今天的他似乎有些不同:拖着一只大号旅行箱,紧缚着脸的口罩后面藏匿着一双鹿眼,显露出随时都要逃跑的张皇。
看到这样的神态,我犹疑了一下,但出于礼节,我还是习惯性地招呼着:“来报到啦。”说完的瞬间,我自己都因问了一句意义不大的话而感到局促,但那孩子颔了一下头,算作回应。我还是高兴的,因为疫情,我们半年没有见过面了。
走向办公室的途中,我又陆续见到了几个我已教过一年的孩子,但他们像是见到了新老师似的,有的只是望了我一眼,有的甚至直接转了向。
其实,这情景在我来校前已然在脑中预演了很多遍,却没想到实际要更加糟糕。隐匿在网络屏幕背后的我们,让时间垒砌了一个沟通障碍之墙。老师无法时时看到屏幕后孩子们或疑惑、或求知的目光,学生也无法明了老师们或关切、或忧虑的心绪,可怕的沉默就在联系的疏离中滋生。
我对这样的沉默感到没来由的恐慌,像是初次任教那样,怯生生地走上讲台,孩子们低着头,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环抱着手臂,试探着向孩子们挪了一步,问出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无人作答。
我清了清嗓子,松开了手臂,微笑着重复了问题。有人抬起了头,望向了我,是报到时碰到的他。
我猜他想要回答。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并走向了他座位旁的过道,俯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试试看……如何?”
嘀嘀嗒嗒……孩子们的脑袋埋得更低了。他四处张望着,终究还是为难地站起身来,快速而含糊地回答了一句,以至于我甚至都没听清。我几乎想要放弃了。
但我不能这样。我再次鼓起勇气请他将这个问题代入自身来想想。
“我是这么想的……”在他说出这一句时,我如释重负,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在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后,竟开始侃侃而谈起来,说的是我们在网课期间讨论过的内容,说的是重回学校读书的几点想法、几点愿望,说的是看到老师笑脸时的喜悦,班上的孩子们也在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后,陆续抬起头来,眼神渐渐从游离变得聚焦,班上的气氛再次回到了过往。
当课堂上和谐、愉悦的氛围再次向我奔涌而来时,我看到并且发现,重回学校,需要调整的不单单是学生,而是我自己。
打破沉默、心灵共鸣,投身学习,终究会击破那些因回避而堆叠出的心的壁垒,这一点,相信学生比相信自己更重要。(苏 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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