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频 | 卡塔尔人到底喜不喜欢足球？

　　在卡塔尔世界杯受到许多赞美之际，有个疑问萦绕在一些观众心头：卡塔尔人到底喜不喜欢足球？特别是看到东道主比赛中，不少当地人提前退场。卡塔尔人与足球的关系，有没有像当地的气候，那般热火？

　　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解构东道主的概念。在卡塔尔，分为本地人和外来务工者。比如，市场搬运的，多为孟加拉人；开出租的，很多巴基斯坦人；小商小贩，更是多元，印度人、斯里兰卡人；还有开餐馆的，印度人、阿富汗人、埃及人等等。当然另有许多在企业工作的外国人，包括不少西方国家来的。所以卡塔尔虽是弹丸之地，但也称得上是一个小联合国，不同民族、风俗习惯的人在同一片天空下，迎来了世界杯。

　　因为这个原因，你问他们支持哪支队伍，答案都会不一样。巴基斯坦的出租车司机塞义德说，自己是巴西球迷，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希望巴西队能在卡塔尔夺冠。开餐馆的默罕默德支持摩洛哥队，他是埃及人，虽然埃及队没有资格参加本届世界杯，但他希望非洲球队能继续前进，最好也拿个冠军回来。记者一圈问下来，这些在基层服务业工作或者自营的当地人，对卡塔尔队的前景都保持冷静。至于卡塔尔队小组出局，成为世界杯举办至今成绩最糟糕的东道主，没有人感到吃惊，自然也不遗憾。“卡塔尔队还不行，”一边开车，一边塞义德伸出右手晃了晃，好像他早知道现在的结果，只是你们都不愿相信罢了。

　　没有人统计世界杯现场有多少球票卖给了卡塔尔当地人。不过，看世界杯对很多人来说，成本远远高出预期了。公寓门卫默罕默德说，不当班的话，他就回家看电视转播。这次卡塔尔的拜因体育台购买了世界杯所有比赛的版权，几乎全天都在滚动播放。即便买台新的电视机，也要比去现场划算多了。

　　世界杯小组赛，票价达到了500里亚尔（约1000元人民币）；首轮淘汰赛，更是升至800里亚尔（约1600元人民币）。按照这些务工球迷的收入，一个月的工资看两场球就没了。因此，球票的生意还是靠外国球迷来支撑，至于日子过得舒坦的卡塔尔本地人，默罕默德说，他们更愿意晚上开车出来看球，“当地人家庭有的是车，一辆，二辆，甚至五辆……”

　　世界杯前两轮小组赛，每天安排4场，分别在下午1时、4时、晚上7时和10时进行。下午3时，多哈的室外依旧日头高照，地上还是热辣辣的。如果你是从地铁站或者停车场出来往球场赶的话，几百米的路，就会走得一身汗。此刻，阿尔萨德区的烤肉店哈伊马刚开始营业，客人们踩着木楼梯上阳光洒下的影子，一个个被服务员请到二楼。一些慕名而来的韩国球迷想点烤羊排，却被告知3时以后才能提供。原来，这个点才是当地人午餐的节奏。

　　这天，餐馆一楼是当地人的家庭聚会，被包了场。2时过后，穿着素色衣服的男人们慢慢到齐，相互寒暄，然后在拼起来的长桌落座，家里的长者坐在左手上座，其他按长幼顺序排开。店堂里挂着一台电视机，没有人注意上面在播放什么内容，大家都在聊着自己的话题。对当天有重要活动的当地家庭而言，这一天才开始。这是他们习惯的节奏，而不是世界杯球迷的节奏。

　　如果你问卡塔尔人喜欢什么样的看球方式？去当地人住的房子看看就知道了。在多哈，很多家庭有自家的小楼，推开门，是一个宽敞的院子。晚上气温降下来后，拿出睡毯和枕头，准备好阿拉伯水烟、咖啡，还有可口的饭菜，大家聚在院子里，才是观赏世界杯最好的氛围。做东的主人都会叫上家人、朋友，然后由一位烹饪高手煮上一大锅米饭，配以香喷喷的鸡肉。中场休息时，大伙一边讨论比赛，一边夸赞厨师的高超手艺。

　　住在郊区的卡塔米说，每周四晚上，他都会参加这样的聚会，大家都喜欢足球，然后又可以一起轻松地交流，“其实世界杯没开幕前，感觉外界对卡塔尔还有疑问。现在，我为我们的国家能举办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足球赛而感到骄傲。”开幕式那天，卡塔米也去了。虽然卡塔尔队输了，但他说这不会影响自己继续观看世界杯的兴致。至于不少当地观众提前离场，卡塔米认为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在现场看揭幕战的感觉非常美妙。有人走是因为他们都带着孩子，比赛太晚，孩子想睡觉了。”

　　对卡塔尔人来说，卡塔尔队早早被淘汰，不影响他们对世界杯的热情。他们是巴西球迷、阿根廷球迷、法国球迷、英格兰球迷……反正，可以支持的“主队”很多，好戏仍在后头。

　　卡塔尔球迷对主队广义的理解，跟这个国家通过雄厚资金支持各国联赛有关。许多国际足坛重量级的球会，都与卡塔尔联系紧密。比如很多人都知道，卡塔尔基金一掷千金，让西班牙豪门巴塞罗那打破球衣100多年无胸前广告的“传统”。后来，卡塔尔航空又成为巴塞罗那的球衣赞助商。至于卡塔尔主权财富基金投资巴黎圣日耳曼俱乐部，让这家球会成为豪门新贵，更是大家时常挂在嘴边、未完待续的谈资。关心这些球队的发展，关注梅西、内马尔、姆巴佩的动向，可能比国内球赛来得更加重要。

　　近两年，将原巴萨中场、西班牙国脚哈维请到当地阿尔萨德俱乐部执教，卡塔尔也给自己的联赛做了很棒的广告。许多西班牙语国家的球迷因为喜欢巴萨、喜欢哈维，开始了解卡塔尔联赛，观看阿尔萨德俱乐部的比赛转播，发现这里的联赛也有12支队伍参加，竞争激烈，悬念起伏。

　　这次世界杯参赛各队选用卡塔尔多家俱乐部的场地训练，记者去过的几处确实硬件都非常出色，草皮的质量、灯光的标准，让人确信联赛离不开经济基础。通过这次世界杯，卡塔尔的足球会得到全世界更多目光的关注。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记者发现世界杯的几座比赛球场周边，均未建造训练场或者供普通球友踢球的外场。这原本是大赛期间带动足球热潮的一条捷径，也比球迷节那些“过家家”似的足球游戏要过瘾很多。这点工程，卡塔尔肯定不缺预算，更不缺用地，唯一想象得出的理由，可能是卡塔尔人并不需要这样来释放对足球的热爱。

　　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