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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一别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朱莎莎     编辑:钱卫     2023-01-15 12:27 | |

简单的两个字“是啊”,是留存在我人生中永不凋零的记忆。

新换的办公室电脑屏保每日会自动跳出类似心灵鸡汤的话语,我原本是不屑的,只是一日清晨突然瞥见“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的诗句,倒心里一触,涌出许多感慨来。

从研究生毕业工作至今,恰巧过去十年的时光。对时光的流逝,已经坦然相对,且觉得五年、十年的跨度也不过如此,真如流水一般,眼看着从指缝间溜走了。在这五年、十年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从亲历者的角度去看,似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不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生活的漩涡里打转,结婚、生子,上班下班、洗衣做饭,大多不过重复着一种常人的姿态。只是偶然,某个场景、某个人猛地从常规生活里跳出来,撞了你一下,你突然恍然,哦,几年前我在这拍过照,和谁吃过饭,说了一些话。然后感慨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啊!

某天,大学本科的同学突然加我为好友,一番寒暄后,她讲,我在上海挂职两年,已经挂了一年时间了。我很是讶异,为什么不早一点联系我呢?后来相约在中山公园来福士吃饭。她明显胖了一圈,但是眼神和说话的语调还透着过去的样子,她笑说,你以前跟我说过,希望我不要来上海找你。

我有说过吗?当我听到这句话时,简直不敢相信,我有这样粗鲁而直白地拒绝过她。

“很正常,时间过去那么久了。每个人关注的点不一样,进到记忆里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她对我的遗忘不以为然。

然而,在记忆的长河里,我用力拼凑我所说过的话,却是毫无踪迹可寻。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大学时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上课、嬉闹。后来,因为她找了男朋友,两人慢慢疏远。再后来,一人考研,一人毕业找工作,就直接断了联系。这一晃,13年过去了。

大概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大矛盾,才让我说出那样决裂而不再相见的话吧?可是,到底具体是什么事,我已然不记得了。

苏轼和子由渑池怀旧,“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大学时我跟她讲,我很喜欢苏轼的这首诗。她马上回我,是啊,我也很喜欢。

听到她那样讲,突然就有一种喜悦如流水般从心间轻柔滑过,从而认定她是懂我的朋友。

而这简单的两个字“是啊”,是留存在我人生中永不凋零的记忆。(朱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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