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春节的智慧

　　春节，我们中国人都有拜年的习俗，小童向长辈讨压岁钱，大多说吉庆的话：“祝爷爷嫲嫲身体健康，龙马精神！”“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辈除了派红包外，也少不了对晚辈说一整套祝愿话：“希望你学业进步，快高长大，听教听话！”“祝你事业蒸蒸日上，万事如意！”“祝你早日连生贵子！”等等。

　　福、寿、健康、财富等，都是外在的物质享受。尤其是“福”，如果是属于世间享受的“洪福”，而不是出世淡然的“清福”，更需要智慧来驾驭或加以规范，才能长久。因此，便有“福慧双修”的说法。藉春节这一喜庆日子，说一点有关“智慧”的话。

　　一般来说，春节被视为中国新一年的开始。另一传统说法则是立春才是新一年正式的开始。因此，前者是以今年阳历2月10日为龙年的新开始，后者则是2月4日。无论是哪一天，我们多在家门口贴上“三羊开泰”的春联来寓意新年的吉星高照。“羊”实取“阳”的同音。《易经》64卦中的泰卦，初、三及三爻都是阳爻，所以是“三阳开泰”。

　　《易经》作为中国儒家的群经之首，我们不应贬之为占卜算命的参考书。儒家传统有言“善易者不占”，即掌握《易经》道理的人不会经常占卜，因为他能够根据《易经》各卦所代表的卦德，无论面对的是顺境还是逆境，都知道它们都是不断变化的，所以心境上能够如如不动，懂得如何处理。从《易经》衍生最有名的成语是“否极泰来”，即差的境况去到极端，自然有好境况的来临。这句是十分能安慰处于逆境朋友的话。然而，《易经·序卦传》又说明，紧接泰卦的是否卦：“履而泰，然后安，故受之以泰；泰者通也。物不可以终通，故受之以否。”泰卦下卦三阳爻、上卦三阴爻，阴阳相通，所以是吉；相反，否卦下卦三阴爻、上卦三阳爻，代表天地之间沟通不顺畅，是凶。换句话说，“泰极否来”符合《易经》“流动不居”的道理，亦较符合世间一般运作的方式。

　　说回泰卦，为什么它是吉呢？我们读读解释泰卦的《彖传》：“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简言之，投入少而收获大。在各种关系中，各方沟通良好，遵守道德的君子处于主要的地位，自然是相安无事。

　　然而，投入少而收获大，并不能以“躺平”的角度去想。为什么可以投入少？看看《易经》对泰卦初爻的解释：“初九：拔茅茹，以其汇，征吉。”茅茹是低贱的茅草根，它扎根深。汇是指这些茅草根在地下盘根错节，基础稳固。例如人要拔起一根茅草，他要有力量才能拔起一整片茅草，实际上也并不容易。以此作引申，我们在职场或学习的竞争环境中，不是靠投机取巧的手段或损人不利己的方法去消耗别人，而是要有智慧的眼光去确认在自己的专业方面，什么是必不可少的干货，集中将时间和注意力放在这项能力的培养上，使之根深叶茂。这样假以时日，五年、十年，定有所成。

　　因此，面对今天如此激烈竞争的环境，我们应该怎样自处呢？回到上文，“否极泰来”“泰极否来”之后，再看紧接否卦的另外两卦。《序卦传》说：“物不可以终否，故受之以同人。与人同者，物必归焉，故受之以大有。”否极而同人来。同人卦的《彖传》解释道：“柔得位得中而应乎乾，曰同人。……文明以健，中正而应，君子正也，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君子为什么能通天下之志？同人卦原意是说明王侯以王道与天下诸侯结交，将此道理用于现代职场或学业上，个人如只关注自己的发展和辉煌，长远就会使自己孤立起来；个性不够柔软，会让别人觉得缺乏可合作性。我们行正道，与同事或同学有共同成就和成长的团结心，自然得道多助，从而得到“大有”卦。

　　大家一起成功，这应是龙年最衷心的愿望。（蔡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