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艺评丨朱光：从《永恒的巴黎圣母院》看文化大IP、社会热议题——今年是沉浸式VR展爆发元年，诸多展哪家强？

仅上海，今年就有12个沉浸式VR展，放眼全国已经逾100个……文化，才是VR的灵魂。

今年是沉浸式VR展爆发元年。自从去年《消失的法老》“破土而出”，激发了资本圈、文旅界和技术宅的共同热情之后，社会各界纷纷上马沉浸式VR展各类项目。仅上海，今年就有12个VR展，放眼全国已经逾100个。上海历来引领时髦新鲜炫酷玩法，在目前上海已经开放的七八个VR展里，哪家最强？

实地比较之后，首推正在上海展览中心与上海书展“搭伴”亮相的《永恒的巴黎圣母院》。首先，“巴黎圣母院”可谓是全球闻名的文化强IP。它不仅仅是一幢在建筑艺术上可以载入史册的哥特式教堂，也是承载着历史、文化、艺术甚至爱情的人文空间，更是位于法国的世界文化遗产乃至全人类的精神向往地之一。无论是物质的——建筑石材、人物雕塑、玻璃花窗、管风琴等，还是非物质的——雕塑和玻璃花窗上的故事及以“巴黎圣母院”为名的小说、电影、音乐剧……都席卷了一代又一代全球各地读者观众的视听。

雨果将这座教堂比喻为“石头的交响乐”：“这座可敬的历史性的建筑的每一个侧面，每一块石头，都不仅是法国历史的一页，而且是科学史和艺术史的一页……”小说《巴黎圣母院》更为这座建筑平添了悠远、绵长的人文内涵、跌宕情感和遐思联想。

相比之下，其他VR展，或许涉及了秦朝等鲜明的中华文明符号，但终究停留在视觉符号上，缺乏足够深挖的历史文化叙事，更缺乏一部让世人达成共识的代表作，以至于不同人对同一VR展的内容认知四散开来，这会直接影响到观后感——为什么秦始皇相关的VR展里不讲述“焚书坑儒”“统一度量衡”而要展现《山海经》里的神兽？在与秦始皇相关的历史传说中，前两个引号里的是“历史”，“神兽”则是“传说”。如果也有一个如“巴黎圣母院”般内涵丰富而稳定的IP，将文化历史、科技艺术、爱情传说熔于一炉，那么这样的展览会更令人神往且少有分歧。

与此同时，巴黎圣母院2019年4月15日18时发生大火、塔尖坍塌的新闻，是全球各地的大热议题，再次把1163年开工修建的巴黎圣母院“推送”到每个人的眼前。历史与当下交融，完整与缺损触动人心。谁也没看到过被损毁后的塔尖——但是在这个VR展里，可鸟瞰到塔尖损毁的俯视图，仅剩下焦黑的十字底座。

这个令人痛心的新闻，不免也会激发大众好奇，巴黎圣母院到底是怎么聚石成塔的？这就成为这个展览的主题。由火灾起，回溯它的建造历史、设计者及其图纸、石料雕刻与装配、“钟楼怪人”的钟楼，乃至到了“塔顶”，俯瞰整个巴黎的壮阔。

知识点爆棚，“饭后谈资”剧增，是这个VR展的巨大收获。相比之下，其他大部分VR展都是“视觉盛宴”“想象饕餮”——纯粹的美学奇观确实可以激发肾上腺素，令人恍如隔世，但是VR展的麻烦是，戴着头显欣赏、不能用手机抓拍——无法把“美图”转发朋友圈。而个人语言描述的观后感各异，十分不利于推广。这也是VR展本身陷入社交媒体传播障碍的根本原因。

但是，知识点却是可写、可谈、可传的。例如，原来巴黎圣母院的石料是如何一段段拼接成巨大雕像的；原来平常游客也是上不到卡西莫多的钟楼的；原来15世纪的巴黎路面到处是水坑……这个VR展没有“幻想”的部分，只是带你穿越时空数百年，了解到修建这座宏伟建筑的各个史实。它提供的视角，在现实中要么存在于过去，要么如今要到位的话代价高昂——这就是VR技术运用于此的价值。

最令人愉悦的是——看《巴黎圣母院》VR展，只要戴头显就行，不需要套上略有厚度的马甲或者在腰间绑上一块硬物——这些马甲或硬物包裹的其实都是不同形状的数据处理器或曰“小电脑”。在技术还不够先进的前些年，真的是要背个如同大号双肩包一样的重物在身上，参与各类戴头显的互动游戏的。VR展的交互数据量大小，决定了观众的负重。交互数据量越大，背负的重量越重。对于腰椎间盘突出的文艺青年来说，有点“负重前行”的味道……

当然，《巴黎圣母院》VR展的数据交互量远远低于其他同类，因为它全凭知识和不可能的视角，吸引观众，只需要“登高”这一种非常体验。而其他更注重视觉、触觉乃至行动等各类“体感创新”的VR展，会让你坐上“飞艇”，高速“遨游”宇宙，颇为刺激，但也有点不好形容。对于第一次进入VR展的人而言，建议同伴手拉手。

文化，才是VR的灵魂。视觉乃至体感的创新，大约还是主题乐园过山车的强项。社会热议加强了观众的好奇心、共鸣点乃至情感互动，消弭了历史与当下乃至地域之间的隔阂。轻轻松松去探索也会更让人乐得反复刷。技术也要匹配项目的雄心。VR展是一个新世界，考验着我们的创新力与拿捏度之间的智慧平衡。（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