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袁山：飘扬的红领巾

国庆节，开车路过井冈山，遇见红领巾向我们敬礼。

上世纪80年代，井冈山的交通还很落后，主干道还是砂子路，村路是土路。交通工具也落后，全山只有一辆伏尔加轿车和两辆北京吉普车。大卡车也少，全山加起来只有20辆左右。各乡只有几台“铁牛”，农忙时下田，农闲时，卸下犁耙，挂上拖斗跑运输。汽车少，就显得很金贵，想搭一次车真不容易。有一次，我在黄坳想搭便车上茨坪，等了半天，没一辆车过黄坳，只好“一、二、一”地上山。

1985年9月下旬，我“乡巴佬进城”，从乡里到井冈山物资局工作，物资局有货车，山上工矿企业需要的金属、化工、机电产品，全靠货车一车一车拉上山。

记得，刚去上班没几天，国庆节，我第一次随局里的货车去吉安拉货，早上6:00从茨坪出发，到碧溪三峰地段时，已是8:00左右，只见公路两旁三三两两结伴上学的小学生，有戴红领巾的，还有没戴红领巾的“细伢仔”，看到大车驶近，纷纷迎着寒风向我们的车、车上的人敬队礼！有的还向我们喊着：“叔叔好！叔叔好！”

驾驶员可能经历过这场面，见红领巾向我们敬队礼，就不停地鸣喇叭回敬，我呢，连忙摇下车窗，向他们挥手回敬。望着那些从山里走来的孩子，望着那一双双真诚、明澈的眼睛，望着那一个个标准的队礼，心里真惊喜、感动啊！

一路上，司机向我介绍，去吉安拉货，从茨坪到碧溪的公路上，白银湖、罗浮、石狮口、厦坪、拿山等，只要是上学、放学时间，红领巾们见到路过的大车小车，都会敬队礼。

回山后，我想到，我们的货车在公路上行驶得很快，对于孩子们来说，仅仅是一闪而过，怕孩子们看不到我们的回礼，我特意请驾驶员在驾驶室备一面小红旗，遇见红领巾，车要开慢点，副驾驶座的负责挥舞小红旗向红领巾们示意。

我以为这样的安排，礼节上做到了“礼尚往来”，心情也平静了。

没想到，又过了一年，当我真正了解到红领巾们为什么向我们敬礼的缘故，平静的心被震撼了！井冈山政府工作人员中，有个游友根，家住碧溪乡的游家村，国庆节，学校放假，他托我去吉安拉货回来时，路过游家村，顺便把他的儿子毛仔带到他身边玩几天。当天傍晚，我们在游家村接到了毛仔就回山。路上，我问毛仔：“毛仔，你上学放学时，见到公路上的汽车，会敬礼吗？”

“当然会！”他回答得很坚定。

“为什么呢？”

小毛仔仰起脸，一字一句地对我说：“老师说了，上井冈山的，下井冈山的，都是祖国派来建设井冈山的，我们是接班人，要向他们敬礼！”

从那时起，我每回上井冈山、下井冈山，一路上，眼里总仿佛见到那路旁飘扬的红领巾、标准的队礼，耳边总响起1986年国庆节，小毛仔认认真真对我说的那番话。（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