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上海歌舞团首席演员周晓辉：舞影翩跹，海棠依旧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上周末，“新国风”舞剧《李清照》在文化广场首轮登场，一举俘获舞迷的心。随着承载宋式美学的天青色画卷徐徐展开，“一代词宗”的李清照穿越历史向人们走来。剧中，饰演李清照的正是上海歌舞团首席演员周晓辉。

图说：舞剧《李清照》 新民晚报记者 王凯 摄（下同）

于周晓辉，李清照是个很远又很近、很难却不悔的角色。说“很远也很近”，因“她所生活的时代虽然距离我有八九百年，但她的诗词却流传至今、常伴手边。”说“很难却不悔”，则因“她身上既有女性的柔美婉约，又有大丈夫的胸怀气度，她思想独立、才华过人，但命运多舛、颠沛流离。她是我最喜欢的词人，从小读着《声声慢》《如梦令》长大，能有机会走近她、扮演她，再难也甘愿。”

任谁，要在短短两小时内跳出“千古第一才女”的一生，都会犯难。幸运的是，她爱李清照的词。“都说工夫在诗外，要跳好李清照，关键是要进入人物状态、走入她的时代、感知她的生活情境。”为此，周晓辉按照剧本所对应的李清照不同生命阶段所作之词重新翻找出来，再度细细揣摩。“优秀的诗词百读不厌，不同的年龄和境遇，能读出不同的味道。”

舞剧第一幕，少女李清照着一袭天青色襦裙亮相，“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周晓辉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如何让观众相信，这就是李清照？她不是祝英台，也不是林黛玉，在洒脱俏皮的同时，带着一点英气，一点文人气质。”结尾时，历经过两次婚姻的李清照，纵然背井离乡，依然不失内心的豪气和文人的风骨，挥毫写下“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演李清照，时时让周晓辉生出敬佩之心。“若将她和她同时代的女性相比，就能感受到她的独特和勇气。在她所处时代，按说闺阁女子的诗词是很难流传于外，并被广为传颂的。就这一点，她是幸运的。她不拘束于时代的局限，不在乎周遭的眼光，且有家人的支持。这份底气，养成了她高尚、高贵的品格。”

一千个人心目中有一千个李清照，问周晓辉，她心中的李清照什么样？她说：“很多人爱她的绝世才情，但我更欣赏她勇于面对内心的真实。”人生并不总能如意，但在那个选择的当下，能遵循内心的方向，是很难得的。舞剧尾声，孑然一身的李清照所守护的那些珍贵的金石字画，也在战乱中一点点散失。那份内心的孤独和面对现实的无力，让很多人怅然若失。

“但我要演出她的勇敢。”周晓辉说：“因为我知道，那个写出‘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少女始终还在，她心中的信念和坚守，还在。”问她，如果说演李清照，还有哪里不足，她细想说：“恐怕还是那份傲气。李清照性格里有一份孤傲，展现出来的是锐气，这和我温润的性格反差很大，我始终在寻这份傲，希望将她更清晰地展现在唯美的舞剧之中。”

舞剧《李清照》既是“一代词宗”的一生，也是一场宋代文化的盛宴。身在其中，周晓辉也常常沉醉不能自拔。焚香、品茶、插花、挂画，那都是宋代生活日常，对她来说，略微熟悉的大约就是插花了。“我修过插花课程，闲暇时也喜欢花艺。”巧的是，她最爱的便是海棠，贵气清雅又带着一份别致的温润，“人生难免风雨，愿雨疏风骤后，海棠依旧。”（新民晚报记者 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