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夜谈 | 倪欢欢：聊聊秋季的咳嗽

立秋刚过，门诊来看咳嗽的病人就多了起来，不乏久咳不愈的、一系列检查下来也没特别异常的、吃了各种止咳药也不见好转的。为什么咳嗽那么难好？在中医看来其实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缺水，另一个是缺阳气。

先讲讲缺水。立秋后，空气干燥了，加上之前夏天炎热，人们会大量出汗，身体的代谢加快，水分蒸发也快，人体自然会失水、缺水，因此到秋季人体就更容易缺水了。而中医讲“肺为娇脏”，这个娇就娇在怕干燥，所以很多人秋天天气一干，就开始嗓子干、疼，甚至干咳。就是因为天气干燥了，被燥邪伤到了肺阴。从西医角度上看，干燥的环境会加重气道黏膜的缺水，使脆弱的黏膜更易被细菌或病毒入侵，引起感冒、咳嗽。这些感冒、咳嗽或呼吸道疾病往往先发生在咽喉。咽喉是呼吸道的第一道屏障，嗓子不舒服如果控制不住，就要咳嗽了。所以清咽是避免和减轻咳嗽的第一环节。医圣张仲景的《伤寒论》里有个名方桔梗汤，就是专门治疗咽喉问题的。这个方子就两味药，一是桔梗，二是甘草。桔梗是这个方子的灵魂，张仲景后来很多和咽喉有关的疾病都用到了桔梗，就为了管好咽喉，避免往下走的燎原之火。当然，仅仅把握住咽喉还不够，整个呼吸道也都需补水。所以，止咳离不开润燥，咳嗽没痰时，通过润燥就能把痰咳出来，这样咳嗽也很快就好了。所以像百合、玉竹这种有补阴清热效果的中药，包括食物中的雪梨，都可增加呼吸道的湿度，咳嗽也就因为清润咽喉而止住了。

再来说另一个秋季咳嗽难好的原因，就是人体的阳气不足。临床上我碰到很多这样的患者，他们的咳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一吹到冷风就咳，有的一吃冷饮就咳，而呼吸道所有的检查都正常。这是为什么呢？从中医角度讲，是因为冷饮冰伏了体内的阳气，这是最伤身的。从西医角度讲，冷饮会导致局部咽喉部的血管收缩，血管收缩后，血流就慢了。局部的温度因此下降，温度一降，局部水液的蒸发也会减少。如果你常吃冷饮，那么呼吸道的黏膜就会因为没有水可以从里到外地蒸发而变得干燥、疼痛，直到引起咳嗽。吃冷饮后的咳嗽一定是干咳，久而久之，全身对水液蒸发的能力也会下降，由此造成阳虚的体质。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体会，感冒好了，但咳嗽可能持续一两个月，有的甚至达到半年。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一大部分是生活方式的错误。对于这种咳嗽，首先不是去吃什么止咳药，而是尽快戒掉所有冷饮、冰饮，同时用温热的药才能止咳。

前不久，有个这样的患者来找我治疗咳嗽，半年前感冒后他就开始咳了，吃了各种清肺化痰的止咳药也不见好转，肺部检查也没问题。我看了病人后发现他有个特点，就是一进到空调房或一吃冰的东西咳嗽就加重。针对这个问题，我给他开了中药方，方子里包含了桂枝、细辛、干姜等温热的中药。同时进行针灸治疗，再配合温补阳气的艾灸疗，艾灸中脘、肺俞，关元穴为主。另外还教给他一个食疗方：花椒蒸雪梨。雪梨去核，然后放15粒左右花椒，再加点儿冰糖，蒸半小时，之后连汤带梨一起吃掉。花椒是温性的，梨是滋润的，正好化解他这种虚寒性的久咳。最后特地嘱咐他不要吃冷饮喝冰水。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困扰他半年多的咳嗽终于好了。

咳嗽不一定都是“肺热”引起的，尤其是一些久咳的患者，不能一味地清肺热，因为病情长的咳嗽，一般都有虚寒的性质，这个时候如果你去吃清热的药，只会加重咳嗽，使这个咳嗽的时间更长，而且持久不愈。

（作者系长宁区天山中医医院治未病科主任中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