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 | 莲花盛开的诗性

莲花的美丽，是我童年时代的诗意捕获，更是我吟唱的童谣题材和吟诗作画的载体。我的童年，伴随着池塘边、湖泊中的鸳鸯、蜻蜓、鹭鸶、青蛙等小伙伴一起嬉闹，让江南的风和日丽和风雨雷电，更有诗性和豪情。尤其是那滴荷叶上的晶莹水珠，圆圆滚滚，在莲叶宽大的掌心里，贴着碧绿的莲叶经脉，伴随着微风缓缓滚动的情景，煞是好看，极尽淘气调皮之能事。外婆告诉我说，这是莲花的灵魂。

身为江南人，我的人生总是围绕着莲花打转。大学毕业后，至青浦最有江南特色的地方“莲盛”，采集青浦田歌、民间故事，面对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一往情深，让莲花的万种风情，倾泻在我的文艺创作之中。

在江南水乡，小孩子都喜欢采荷花玩耍，常常会险遭溺水。我外婆为了满足我的需求，在天井墙边的大水缸中，养上了睡莲。这样，我可以趴在水缸边，看尖尖小荷一点点地抽叶、铺展、含苞、日渐丰盈，一朵两朵三朵，渐次绽放。这水缸中的莲花，不仅带来了满院的清凉和芬芳，而且，也成了外婆暑夏养生的食疗之物。暑气大盛时，外婆会摘片荷叶，与竹叶一起煮水喝。青碧的茶水，盛在大白的瓷碗里，端在手中，微微地荡漾，味道虽有点苦咸，但幽香四溢。还有鲜荷花搭配黄瓜炒肉片、荷花瓣炒青椒、荷花瓣炖豆腐、鲜荷花炒青鱼片等，成为外婆独特的药膳，具有消暑清热、祛瘀散结的功效。

后来，我在青浦区文化馆工作时，曾住宿于上海五大名园的曲水园，那得月轩畔，喜雨桥边的荷花池，更是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每逢盛夏，荷花池总会变幻出不同的风致。那整片荷塘郁郁葱葱，淡然中有一种灵气和英气。荷叶硕大碧绿，擎出水面，在江南雨丝微风中摇曳生姿，荷叶间摩擦时的窸窣响声，仿佛是天地间隐约传来的辽远而又深情的江南丝竹。荷花盛开之际，亭亭玉立犹如美人，淡粉的是薄施粉黛，深粉的是艳抹浓妆，浓淡之间，十分相宜。它们天生丽质，却能淡然自如，从不喧哗，从不张扬，安静地绽放，低调而有腔调。

“荷花入暮犹愁热，低面深藏碧伞中”。荷花是具有不同寻常的水生植物，同时，它也是积淀了人文意蕴的江南意象。所以，每当盛夏，我的心田中，总是“荷叶田田”，让“映日荷花别样红”，伴随着自己的奋斗人生，荡舟于江河湖泊之中，“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让生活过得更有意义。

如今，每逢盛夏，我总会去淀山湖畔的莲湖村避暑，寻找那隐藏在田野林间的“浮生”民宿，住上一两个晚上，感受那荷花盛开的美景，体验诗意舒缓的生活节奏，享受一番现实版“桃花源”的生活方式。（曹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