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 | “白头秋翁”享花记

编者按：他们年纪一把，辈分不小，历经岁月，心仍是热的，情仍是暖的，目光仍是向前的，爽利也温润，坚持而不固执……他们是上海先生，常令人刮目相看，处夕阳之境无暮气，如琥珀，泛着光。今起请看一组《花样爷爷》。

“山南有个老秋翁，花里忙碌像蜜蜂……”朱忠德爷爷的抖音昵称“白头秋翁”源于20世纪50年代的电影《秋翁遇仙记》。已八十二岁高龄的他仍乐此不疲地在小花园里“忙碌像蜜蜂”，践行着他的“享花之道”：“享种花之乐，更享邀友同赏之乐”。

享花一乐，在躬行实践。当我到达朱爷爷所在的国顺路小区楼下时，他已在门口热情迎接。朱爷爷身高一米六几，穿着朴素，上身是“老头衫”，下身搭配长裤和布鞋，腰间系着的牛皮皮带因反复搓洗而褪色泛黄。由于每天精心照料花园，他的皮肤晒成了年轻人所羡慕的健康的“小麦色”。聊起养花，朱爷爷谈吐清晰、神采奕奕，全然看不出已是耄耋长者。

好一派“万紫千红花样新”的景象！紧靠楼门的是朱爷爷亲手搭建的三层花架，架上的仙人球开得正艳，其中绯花玉和龙王球一红一黄，相互映衬，煞是喜人。移步院中，跃入眼帘的是五棵小型昙花，大约一米多高，茎叶油绿透亮，在炎炎夏日中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往前走，有紫辣椒和蟹爪兰。蟹爪兰是朱爷爷钟情多年的花卉，每每寻到一个新品种，他都要兴奋好一阵，乐不可支地着手嫁接繁殖。切斜口、插刺固定、搭支架，整个过程好不辛苦，朱爷爷却乐在其中。

享花二乐，在花开灼灼。朱爷爷紧跟潮流，自学摄影剪辑，以延时摄影的方式记录下花朵的绽放，再配以喜爱的音乐，创作了百余件作品。朱爷爷预先设置好时间间距，将镜头对准含苞待放的花朵，定时拍摄花朵盛开的过程。他时而记录下昙花一现的天姿秀色，时而捕捉到凤蝶翩跹，落于梅上的现实版“蝶恋花”。今年七月，朱爷爷将两棵毛花柱齐放的过程制成视频，以庆祝自己生日。通过摄影，朱爷爷将花开的一瞬定格为永恒。

享花三乐，在共赏奇芳。“白头秋翁”之外，朱爷爷还有个为大家熟知的名字是“昙花爷爷”。他养了五盆比人还高的昙花，每逢开花之际，都会搬到小区门口，邀大家月下共赏。为不误佳期，他特地做了一块牌子，上面标明“今夜昙花八点开”。往来的环卫工人、外卖小哥皆为此驻足，大家相互交流，气氛和乐融洽。

忆及养昙趣事，有位邻居很兴奋地对朱爷爷说，由于在小区门口看到朱爷爷种的昙花，绽放如锦，芳香醉人，一下就被迷住了，特搬进来与他为邻。有言“昙花一现，只为韦陀”，而在朱爷爷的努力下，“昙花一现”不再只是供一人孤赏的景观，而是众人欢聚一堂所共享的时刻。昙花一现，大抵也为这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谊吧。

享花四乐，在手留余香。朱爷爷不仅是擅长栽培花卉的好手，还乐于将培育出的珍稀品种赠予学生。朱爷爷还有另一重“园丁”身份——音乐教师。从乐团退休后，朱爷爷的热情未曾退减。二十八年来，每天清晨六点，他便不辞辛劳地骑电动车去往数十公里外的艺校，尽心指导几十名学生打鼓。中途校长都换了好几任，他仍坚守岗位，堪称“桃李满天下”。

这便是朱爷爷“享花之道”的精髓。芬芳美景，正因分享，独赏成了众乐，也正因分享，瞬间成了永恒。（范久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