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艺评丨把艺术穿在身上 把故事留在心里

今天在上海外滩源壹号向公众开放的一场“梦想的着装”展，让我们一脚踏进了意大利歌剧、电影、建筑和服饰的艺术世界。

2016年，在罗马歌剧院，被不断重新诠释的经典之作歌剧《茶花女》连演15场。这一次的导演，是才华横溢的导二代索菲亚·科波拉。中国观众对其执导的最有印象的作品应该是《迷失东京》。索菲亚的父亲是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扛鼎之作是《教父》三部曲，至今是业界的传奇。

《茶花女》是索菲亚第一次执导歌剧作品。她的老父亲也飞来现场为女儿助阵。制作方找到了当年不过45岁的索菲亚·科波拉，是希望索菲亚能够让这个以19世纪巴黎上流社会为背景的故事接一接地气，并将之带入21世纪的语境中。而索菲亚，则找到了华伦天奴老先生，意大利时尚界的明灯。华伦天奴今年已经91岁，2008年的意大利时装周春夏系列是他的谢幕之作。之后他亲手挑选了两位接班人，共同扛起品牌的未来。当索菲亚邀请他为《茶花女》设计戏服时，华伦天奴已退休多年。老先生没有丝毫犹豫地接下了这一单，时尚圈里沉浮了一生，看过了所有，但这一次，他仍旧是兴奋的。他追忆自己对歌剧与芭蕾的热爱，说自己在洗澡时都忍不住高唱《茶花女》里的咏叹调。

女主人公“维奥莱塔”在《茶花女》第一幕的首次亮相，自巨大的白色阶梯缓缓走来。那件裙装，黑色大身，大圆弧低领，后背处配以如流水般层叠的孔雀蓝薄纱褶皱拖尾，“一泻千里”的，是狂风骤雨般的爱情，而色彩的搭配，则喻示着维奥莱塔的悲剧结局。这件戏服，便是由华伦天奴老先生亲自设计，在其自家的手工作坊耗时800小时制作完成。真的是，把艺术穿在身上，每一次随身而动，便是一处戏剧的声张。

着如此笔墨，当然不是让读者只作遥望之想。华伦天奴的这件“维奥莱塔亮相装”如今就在上海展出。与它一起亮相的还有不同时期的《茶花女》戏服，有初见时的粉色蕾丝礼服，有悲恸时的黑金礼服……服装，是能够传达情绪，表达情感的。当然，展览的陈列中，还照射着与人们日常生活连接更紧密的时尚历史变迁。在首度作展览并对外开放的外滩源壹号里，超越百年的空间，加上超越百年、镂刻下艺术印记的霓裳，成为最浑然的天作之合。

时尚与文化艺术的连接一直都那么紧密。我们记得优雅年代里的粗花呢套装和长长短短、层层叠叠的珍珠项链；我们记得20世纪六七十年代，多了波普、流苏元素的嬉皮年代，迷你裙和裤装是一种态度；我们记得女性追求独立身份而推崇的“权力套装”……而那些电影明星与时装设计师贯穿一生的友谊也成为众人皆知的佳话。法国女影星凯瑟琳·德纳芙在《白日美人》中创造了“童贞与兽性的冷冽结合”，这来自于圣罗兰先生的戏装成全。至于奥黛丽·赫本与纪梵希合作之后，几乎所有女孩都梦想能够穿着一条小黑裙去纽约第五大道的蒂凡尼旗舰店，带回那一个“蓝盒子”。

时装是一个载体，承载着历史的变革、人类的思潮。而戏剧和电影里，还有什么比这更时尚？又成了更立体、更鲜活的表达，赋予时装人的诠释，个性的演绎，这是相互作用又相互成就的。

往大了看，艺术带给时尚隽永的生命力，一代又一代，传世。往小了看，时尚则让艺术有了平和的贴近性。你看，1969年达尼洛·多纳蒂为费德里科·费里尼执导的电影《爱情神话》制作的戏服，那黄铜铸的尖锐胸衣，后来是否在让·保罗·高缇耶为麦当娜设计的尖锥形紧身衣中窥到一二。麦当娜的这件“战服”，帮助她登上了超级时尚偶像的宝座！你看，1984年弗朗卡·斯夸恰皮诺为罗伯特·威尔逊执导的歌剧《美狄亚》所制作的戏服，那些波希米亚的图案、拼接与结构，是否在意大利时尚品牌ETRO中找到了对应？

我们可以把艺术穿在身上，把故事留在心间。（华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