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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非洲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沃莱·索因卡:上海,这座城市总是如此不同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徐佳和     编辑:王瑜明     2023-12-02 14:25 | |

12月2日,第八届上海国际诗歌节金玉兰奖颁给了沃莱·索因卡——1986年就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非洲作家、诗人。

  

初冬,上海浦东机场。

当索因卡顶着那头冲冠向上、细密如雪又昂然怒放的白发出现在人群中,引来路人关注的目光。而索因卡也“喜欢看人”,看这座城市里的人。年近九旬,他在人群中的身姿高大挺拔,浓眉间蹙起的纹路犹如石刻。与那些迎面而来的人擦肩而过,让他感觉“非常有意思”。在他眼中,上海是一座有历史的城市。

这是索因卡时隔11年,第二次造访上海。

8岁得第一个诗歌奖

仿佛你从未来过/仿佛你已经忘了从前的自己/你啊,背叛自我的人/却筑起耳聋的墙壁/挡住童真的呼唤。仿佛你所教导的世界/失去了轴心,停止了旋转

仿佛你已经忘了/那时的你如何入迷地观赏/树叶在潺潺溪流上的舞蹈/波光里你的倒影摇摆不定/仿佛你从未和自己的影子玩过你追我赶的游戏/也从未向云朵幻化的怪兽、英雄和神话人物挥手致意

——《一个孩子面对镜中的陌生人》(沃莱·索因卡/作 小寅/译)

索因卡题赠《新民晚报》:很高兴又回到了有历史的上海

虽然沃莱·索因卡的非虚构写作是尼日利亚独裁者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在《阿凯,我的童年时光》这部自传体小说中,索因卡的字里行间充满着孩童如动物般的直觉描写:被“树精”附身而高烧不退的桑亚舅舅终于痊愈,是因为人间的美味款待了神灵;作为祖先化身的埃冈冈形象冲他挥手,吓得他差点摔倒,又好奇于“那个世界”到底用什么语言交流;与好朋友奥斯基玩跷跷板摔得浑身是血,却以为只要把衣服上的血“装”回脑袋就可以安然无恙;偷吃校长太太喂养的火鸡,扑食蛇肉、与父辈们一起狩猎,拜访以投毒害人而闻名的村庄,围观顶着祭品潜入校园的赤裸女子,参与尿床者示众……

1934年,索因卡出生于尼日利亚三大古老部族之一的约鲁巴部族一个贫穷家庭。索因卡的出生地阿贝奥库塔位于尼日利亚西南部,是非洲的文化中心城,30万人口小城因为有索因卡而出名。

索因卡从小就喜欢阅读,好奇心很重,3岁不到,索因卡就对家人说,“我要上学。”然后,他执意跟着姐姐努卡去了学校。

在回忆中,索因卡称,“梦想和目标都需要时间慢慢培养。”他称自己的诗歌生涯始自小学,自那时起他就独立写诗,“我人生的第一个诗歌奖项是在8岁之前学校比赛中获得的。”

这样一位擅长借助传统文化来构筑自己文学创作风格的先行者,对非洲的诗性书写成为了他毕生的执着追求,而如此的创作方式又反过来照亮了他作为诗人的璀璨时光。“我在一个充满自己语言诗歌的环境中长大。这种文化遗产往往会渗透到我对现实的感知中,在事物中寻找诗意,成为我的第二天性。”

肖像成为街头艺术元素

唯一能真正结束纷争的地方?/断柱倾颓,是地震/是比大自然的恶作剧更加粗暴的灾难/零星的幸存者。

——《无忧宫,拉费里埃城堡,海地》(沃莱·索因卡/作 小寅/译)

索因卡埋首阅读,却又不仅仅只是一位书房里的作家和学者,他说:“作家不能回归到逃避现实的空想,戴上逃避的面罩,艺术应该如实地反映现实问题,并努力将现实往前推动几步。”自1954年发表第一个剧本以来,索因卡先后发表了近三十个剧本、两部长篇小说、五部回忆录、七本诗集、十二本论文集、两部翻译小说及大量散文作品,还有三部电影作品。他有“黑非洲的眼睛”“非洲的莎士比亚”之称,敢于伸张正义又让他被尊崇为“非洲的良心”“老虎索因卡”。

索因卡近影

在上世纪60年代后期的尼日利亚内战中,索因卡坐牢22个月,缘由是企图破坏和平;二十年后,他又让自己陷入流亡的境地。时至今日,他坚持“真正的非洲作家的写作和思考必须直面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痛苦的历史,以及被压制的历史的真实存在”。在拉格斯街头,索因卡的肖像频频成为艺术家群体创作的一个元素,甚至有一个二人音乐组合就取名为“索因卡的爆炸头”。

1986年,索因卡成为首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非洲作家。2012年,英国《每日电讯报》从一百多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中列出了六位史上最佳得主,索因卡、叶芝、海明威、萨特、贝克特和马尔克斯名列其中。

索因卡始终在思考,在本届上海国际诗歌节“诗,面对人工智能”论坛上,索因卡坦言:“所谓AI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而是人类自己创造的结果。我要告诉目前所有诗歌专家,其实我对AI一无所知。在我的概念当中,我不是像英文所表达的用‘人工智能’,我用的是‘审视、审核的智能’。”

十年患病,脚步未停

人类的双臂张开不为乞讨,而是/带着胜利的喜悦,收获劳动的果实。

——《人文颂》(沃莱·索因卡/作 小寅/译)

索因卡说,“诗一旦孕育,就能产生出一种奇怪的放射物,它能够在我生活中一段严酷时期里,提供强大的精神支撑——勇气和艺术力量。”

2013年11月,他被查出患上前列腺癌之后,写下了《我的前列腺癌——沃莱·索因卡的战斗》。那是他人生面临的又一个挑战。如今,人生迈入暮年的索因卡不曾停下自己创作的步伐,虽然在他当下的生活中,包含写作、讲课、策展等很多内容,他仍继续为难民食品救济与安全、平民教育、恐怖暴力事件等问题奔走呐喊,而这些活动又必然涉及长途旅行,每一次“对我都好似一场谋杀”,但他依然保持着足够精气神和体力,“愤怒只是另一种情绪,它可以激发诗歌的灵感。我同意一切让我们产生激情的东西的本质皆是诗的说法”。正如第八届上海国际诗歌节的颁奖词所言:在混沌的时刻,他的诗,如清澈的激流,如明亮的灯塔,如激动人心的鼓点,连接了大地和天空,沟通了过去和未来,给世界带来希望和光亮。

12月2日,索因卡在获奖感言中说:“我曾经认为,诗人的使命就是追寻人性,我们为此跨越历史形态,跨越社会的不同,跨越民俗的不同,甚至跨越了性别的不同。我认为这就是我们的共同使命,也是挑战。”他把金玉兰奖项献给今天处于战火纷飞中的中东的孩童,并感谢上海国际诗歌节让他有机会发出和平的声音。

对话面对面

沃莱·索因卡接受本报记者采访 王凯 摄

新民晚报:中国有句话“铁血柔情”,这次上海之行您偕夫人而来,您为您的夫人写过诗吗?

沃莱·索因卡:哦,我当然写过,但是,我可不能告诉你到底是哪一首。到了我这把年纪(90岁),还想让我唱一曲爱情小夜曲吗?哈哈。

新民晚报:现在中国与非洲联系增多,在您的家乡阿贝奥库塔,您能感受到这点吗?

沃莱·索因卡:非洲大陆与中国之间的关系在今天变得广泛而深入,对于深入非洲大陆的国家而言,认识到某些复杂性的存在需要时间,但这并不妨碍彼此的合作。比如在我的家乡到处都有来自中国的建筑公司,一条连接首都拉各斯和阿贝奥库塔之间的公路刚刚由一家中国建筑公司建造完工,这条路被称为萨西亚。所以,你看,中国与非洲的关系有时是模糊的,有时就像一条大路,非常直接。

新民晚报:您的精神面貌如此之好,这与您的作息习惯有关吗?

沃莱·索因卡:我希望自己能过一种平凡的生活。饮食上我一点也不挑剔。我不跑步,不“锻炼”。我一向有打猎的习惯,只打那些可以吃的动物,不留什么纪念品。

新民晚报:您11年前来过上海,您一路上对上海的感觉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沃莱·索因卡:虽然还没来得及仔细观看这座城市,但我还是发现高楼大厦似乎增多了,更密集了。上一次我来上海去了豫园,也走入了大街小巷,还坐了船(浦江游览)。这座城市的景观总是如此不同,但上海的风与记忆中一样,都是温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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