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艺评丨千里长恨歌繁花，人生之路欲破晓

小纸片上写着“西康路101号”，画面上方出现了“静安区体育馆”，全国第一个股票交易所就在这里；网线袋里装着雀巢咖啡与咖啡伴侣，是当年送礼首选；宝总出车祸后被推进医院，好几个俯瞰镜头里，最勾得起上海人回忆的反而是如今已经不常见的水磨石地板……央视正在热播的普通话版和上海话版《繁花》，让人瞬间跌入20世纪90年代的岁月酿的酒。与此同时，正在话剧中心上演的上海话版话剧《长恨歌》，因为编剧赵耀明是正宗上海人，也把沪语台词写得出神入化：“打牌可以，勿要打謗！”气质上和时间上，《长恨歌》似乎是《繁花》的“前传”……千里长恨歌繁花，人生之路欲破晓——《千里江山图》《长恨歌》《繁花》《人生之路》《破晓东方》……在近一年的上海优秀文艺作品里，映照出的城市与城市里的人，始终相互依傍、相互成就。

改变命运，需要时代机遇，也需要个人奋斗

在上海优秀文艺作品中，我们时刻能感受到时代脉搏，与个人拼搏的同频共振。改变命运，既需要时代机遇，也需要个人奋斗。

阿宝如何成宝总，宝总如何做到人面、情面、场面统统摆平，是剧版《繁花》的主线。他靠的就是一手外贸，一手股票。“我的嫁妆就是我爸炒股票炒来的”“当年爆仓跳楼的人，身边就有……”如果说当年潘虹主演的电影《股疯》呈现了一群散户的跌宕人生，那么剧版《繁花》则聚焦了宝总这个大户与散户之间的跌宕与情义——开出租车差点撞死他的是跟着他炒股但误信假消息导致亲友巨亏而自杀的根发的哑巴儿子，但是宝总被撞时手提箱里的30万元现金正是要去送给根发一家过年。

炒股，是有勇有谋、至情至信的阿宝改变命运的途径；高考，则是高加林自乡村到城市，进一步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坎坷路。通过一篇篇观照社会民生、写作真实动人的文章，他进入了报社工作，最终在城市里圆了作家梦。他的起点更为障碍重重，他的拼搏也代表了一代知识分子的理想与追求。同为上世纪90年代的故事，很可能，高加林们采访过宝总们……报道就刊登在宝总手里的《新民晚报》上。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感受幸福，CityWalk繁花路，也记得千里江山图

《繁花》已经激发剧迷实地去打卡黄河路上的苔圣园——看起来就是至真园的“原址”，据说一楼依然在营业。《繁花》CityWalk路线已经出炉。有专门聚焦黄河路的走法，也有沿着瑞金二路、淮海中路、南昌路一带的路线，途经复兴公园、孙中山故居、红房子西餐馆、国泰电影院等。

冬日暖阳铺洒繁花路，也要记得《千里江山图》。同样获得茅盾文学奖的小说《千里江山图》，展现的是与《长恨歌》前半部分同处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一座城市里不同的社会面，但是一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尤其是《千里江山图》，在物件考证和还原上，甚至比剧集《繁花》还要考究。作者孙甘露以考据的方式挖掘且情境再现了当时的上海图景——但是其目的，是真实刻画陈千里、叶启年等主人公所处的复杂生态，以此衬托上海党中央机关战略大转移过程中的风云诡谲，而陈千里又是如何不忘初心，圆满完成“千里江山图计划”的故事。在同一片梧桐树下，我们走过的繁花路，难道不是革命志士铺就的幸福路？

展望经济，既是四人牌局，也是一盘大棋

剧版《繁花》里，爷叔对阿宝说：“男人有三个皮夹子……”经济，是上海这座城市的优势，也是上海人擅长的领域。今年春天播出的电视剧《破晓东方》展现的是——陈毅市长如何在1949年后，于上海开始撬动一方经济，从而完成“全国支援上海，上海支援全国”的经济建设和大城市管理的重任。

凡是40岁以上的上海人，对于黄河路霓虹闪烁、美女经理店门口招呼客人的场面记忆犹新。霓虹灯下的商战，被《繁花》拍得颇为传神。剧中，白天股票营业室的镜头，几乎用的是纪录片画面。多少人通过股票认购证赚得第一桶金，至今还为人津津乐道……

时至今日，上海创建国际经济中心、金融中心、贸易中心、航运中心和科技创新中心，均是经济和科技托底的发展构架。经济生活，既体现在玲子与宝总合作的实体经济——进贤路“夜东京”小饭店，其实是“为宝总买的保险”；也体现在上海主题小说的IP运营上——《繁花》《长恨歌》《千里江山图》这三部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都有话剧、评弹、电视剧、电影等全产业链开发，这些也是“生意经”，呼应着“两手都要硬”。

上海是怎样的一座城市？上海人看上去哪能？只要把上海优秀文艺作品视为拼图，就能拼出——千里长恨歌繁花，人生之路欲破晓。（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