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面和脸面

搬入松江兰园的新家，映入眼帘的家门是一扇古朴的木门，门上有许多斑驳的痕迹，显然不符合交房标准。

后来了解到，门是在室内装潢操作时被工人磕碰弄坏的，虽然做过保护，但拆去保护膜后，斑斑痕痕很清晰。门上破损的痕迹，是建筑工人操作不慎的见证，理应由开发商负责整修和保洁好才能交房给业主。可是小区开发商负债累累，已经成了法院公告里的老赖，能拿到已经延期交房的房子已经很幸运了。

俗话说：门要门面，人要脸面。新房子的门面上有缺陷，心里总感到有点别扭，因此，修门的事只能自己出资请人来完成。

周六上午，两个工人师傅按约来我家修门。

修理这两扇门，需要清洁、修补凹陷、打磨、喷漆等几道工序，看似简单，做起来却很费时、费力，而且，施工中还会扬起灰尘，需要做好防护和隔离。和这一老一少两个工人师傅闲聊中得知，这是一对父子，老家在哈尔滨，儿子是东北某大学的本科毕业生，因在家乡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这个年还没有过完，就跟着父亲一起来到南方。

一个本科生，读了十多年书，现在做一些修修补补的活，让我感慨。虽然也听说过，现在硕士生、博士生送外卖、开网约车的也很多，我惊奇的是我真的遇到了这样的大学生：脸上还有一些稚气，眉宇紧锁，很少说话，和他的父亲配合得很默契。

我主动和他交流，“你是第一次离开老家，来这么远的南方？”

他说，上大学的时候有南方的同学，和同学一起来过上海。

“你同学知道你在上海工作吗？”

“知道的。”

我说，这个修修补补的活，和你的本科学历比，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你愿意一直做下去吗？我心里暗暗想，他会不会因为脸面，而放弃这份工作？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和他父亲的交流中，我知道，这个活繁琐得很，好在还能养家糊口。经过一上午的努力，到中午，两扇伤痕累累的大门焕然一新！我把这对父子送到电梯口，看着父子俩渐渐消失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工种和工作本身没有高低之分，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所有工作着的人，包括我自己，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可 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