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 | 关键是老师

陶磊 摄

开学第三天，早课是语文。踩着铃声和风雨声，我拿着书跨进教室，班中大多数同学端坐桌前，齐声朗读课文《岳阳楼记》。扫视一番，发现倒数第二排的一个男同学两眼定定的，一看就是在发呆。我走到男孩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身子猛然一抖，像是被吓着了一样，赶忙抬起头，看着我。我用手指了指他还未打开的语文书，他才回过神来，急忙翻开书本，翻到《岳阳楼记》，找到了大家所读的段落，开始咿咿呀呀。后来的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发现这男孩眼睛时不时游离到窗外，听课内容，故事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效率肯定极差。

外面的风一个劲儿地刮，雨一个劲儿地下，打开一点窗户，涌进一屋的清冷，心里一阵烦意，因了这风，因了这雨，更是因了这学生，我要想个高招。

寻思着找个时间跟他聊聊。机会终于来了。下午第三节自习，班主任有事让我看一会儿。于是借检查早课笔记之机，我走到了男孩身旁。我拿起他的书，边检查边若无其事地聊。聊他的学科成绩，聊到他的短板；聊他的学业，聊到他的爱好兴趣；聊他的网课，聊到在校学习。终于明白症结所在：原来是网课期间，由于少了管束，少了压力，少了自觉，心散了，收不拢了，对回归校园紧张的学习生活不适应了。

于是，我佯装心血来潮地提议道：“现在读书了，必须换个样子，老师定几个任务，每完成一个，就奖你一张免作业券。”一听有作业可免，他嘴角上扬，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可没过几秒，嘴角就耷拉下来了，轻轻地嘟哝：“我肯定完不成的。”“还没试过，你就打退堂鼓了？堂堂男子汉，这点勇气都没有？”

他脸憋得通红。我趁热打铁诱导他：“就默写老师给你圈的二十个实词的意思，你全默对，课文免抄。如果明天课文你背出来，回家的词语练习卷你就免做……如何？”

听我如此说，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真的！”“老师，那我现在就背，你给我十分钟的时间，然后默写。”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就能默写出这二十个实词的义项。“可以。”言罢，我走到讲台边。在检视其他学生自习情况的同时，时时关注着那男孩的动向。只见他两手捂住耳朵，眼睛微闭头微低，在默默地背诵着我所圈的实词。那专注、凝神、沉浸的样子，和之前的发呆愣神完全不同。

十分钟不满，他拿着白纸过来要求默写了。二十个实词，他默写得全对。我也信守诺言，奖励他一张免抄券。他拿着免抄券，兴奋地说道：“老师，我今晚回家背出来，明天再拿一张免作业券。”

望着他高兴的样子，我舒了一口气：人来到学校，心要一起来，需要过程，但以目标激发内驱力，以奖励回应努力，召回神散的学生，也是很快的，也是不难的。关键是我，是老师。（罗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