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快评 | 打开历史文化空间：“徐家汇”因何要译为ZIKAWEI？

ZIKAWEI出现在徐家汇书院的英文名里，不是偶然，它早就在2010年创建于上海世博会期间的徐家汇源景区——这个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上海首个开放式旅游景区的英文名中使用。只是因为与其他景区相比，徐家汇源景区没有围墙、没有标识，众人不熟悉，波澜不曾惊。在该景区文创衍生产品例如杯垫上，可以看到ZIKAWEI……而徐家汇书院恰恰就是位于该景区的中心位置，因而对于运营管理徐家汇书院的徐汇区图书馆而言，无非就是沿用ZIKAWEI而已。

事实上，ZIKAWEI几乎就是上海海派文化发端的明证之一。ZIKAWEI是“徐家汇”沪语“音译”，且带着尖团音——现在只有在滑稽戏、沪剧等上海地方剧种里可以听到这样的尖团音，例如上海说唱《金陵塔》里，“墙上七根钉”的“墙”，就是Z开头。在日常生活尤其是年轻人中，尖团音已失传。如果在梧桐区不仅拍照打卡，还去参观过衡复风貌馆的话，就能看到不少老照片、文献资料上就有“ZIKAWEI”。1937年的路牌，以中法双语标注中，就有ZIKAWEI。附近“土山湾”的“法语”也是沪语音译TOUSEWE。在全球翻译界，人名、地名等沿用当地发音是可选项。当下，徐汇区的名字源于“徐家汇”，“徐家汇”的名字源于“徐光启”。而徐光启是早在17世纪就为中西文化交流做出重要贡献的科学家、天文学家、数学家。海派文化的文脉之一，自ZI（徐）开启是有根有据的。

严格说来，ZIKAWEI与XUJIAHUI是不同历史时期，对徐家汇的不同注音。ZIKAWEI的文脉肯定更长远。能把ZIKAWEI从历史里打捞出来，说明了徐汇区注重上海文脉延续的智慧。一个词——不论是它最初是沪语，随后是否纳入了其他语种，终究是凝聚着上海本地的历史文化。XUJIAHUI则是令人敬重的“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发明的，旨在推广普通话，让我们不会限入看到“士多俾梨”思考良久才恍悟是草莓的困境。普通话的主要功能是让56个民族、说着五湖四海方言的中国人交流无障碍，如果在ZIKAWEI旁加上XUJIAHUI，或许可以让更多不熟悉吴方言的人了悟这就是“徐家汇”。

需要指出的是，注音不是只能二选一。ZIKAWEI应该普及推广、XUJIAHUI可以加上——文化不是面积有限的物理空间，而是无垠的精神世界，多元完全可以并存。顺带问，在网红点打卡的时候，你真的打开了历史文化空间了吗？

朱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