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艺评丨《乌苏里密林奇遇》：走进原始森林，领略人间百态

《乌苏里密林奇遇》是一部儿童视角的森林探险小说，由作家鲍尔吉·原野所著。乍看其题材，一些读者可能不以为意，因为市面上的儿童探险小说多如牛毛，太过常见，但若翻开该书，故事一定会让人眼前一亮。

在中俄边境，两个少年门德和狗宝为了寻找被额尔古纳河冲走的桦树皮船，跳入河中，却不小心进入了俄罗斯的原始森林，意外开始了一环扣一环的冒险。他们不仅遇见了来自大自然的种种危险，还碰见了无赖和骗子，以及质朴的鄂伦春猎人、思乡的华裔老人等。他们见识到了这片土地上的欺骗、苦难，以及温暖、善良等事物，最终在冒险中获得成长，和俄罗斯原始森林的朋友们告别，返回了中国。

该书的概述已然十分吸引人，有谁不期待一段惊险刺激的森林冒险呢？虽然在冒险故事中，森林场景十分常见，但由于创作者的有限阅历或者调研，许多森林都不够真实，只是沦为角色大显身手的背景板，很少有一片森林能在读者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乌苏里密林》则将笔触落于森林中形形色色的人，以及不计其数的动植物上，带我们真正走进了俄罗斯古老森林的深处。

该书对于森林的描写十分细腻，一下子让读者置身于那个风光灿烂的古老森林。主角门德和狗宝曾走过针叶林，踩过松软带着腐殖质气味的泥土；他们曾穿过白桦林，见到冒出石头的地面，以及开着淡绿色花朵的刺楸；他们还曾见过在天上搏斗的游隼和松鸦……每一处干净且利落的描写，都体现出森林的多姿百态、大自然的盎然生机。

除了瑰丽的自然风光，对于那片森林的不少人文习俗，作者也是信手拈来，将其融入故事中。门德与狗宝分开后，在森林中迷路，淳朴的猎人叶戈尔偶遇门德，先带他来到了锥子房。锥子房是森林猎人共同居住的地方，由松木交叉。任何旅行者都可以在这里休息，免费吃这里的粮食，不过他们临走时，要把自己身上的粮食留下，将它们留给下一个居住者。对于未曾了解过森林的读者来说，锥子房显然是一个新鲜事物，而它又自然地融入故事情节中，不显突兀，让不少读者不禁感觉真正进入了那片森林，看到了锥子房中的神像、鹿角等物件。

此外，宝石雕刻师瓦西里为门德、狗宝等人所提供的晚餐——用鹿肉干和蘑菇做的汤、荞麦面饼，摊位主人在马匹上所售卖的俄罗斯松饼、罗宋汤、蛋白霜慕斯，以及大松树上用刀所刻的神像等事物，都流露出异域森林的独特风情。

当然，在充满异域色彩的森林中，少年门德和狗宝所遇到的人间百态，更是该书的一大亮点，能够拓宽不少读者的眼界。吉卜赛人八撇胡借赌术诱惑了门德和狗宝，让两人输得精光，成为他的临时工人，两人后悔不已；鄂伦春的少年猎人——那木卡拯救了差点因溺水而亡的狗宝，老猎人叶戈尔无私帮助迷路的门德，森林猎人的义气让两人印象深刻；独自生活在俄罗斯的华裔老人——徐白城，热情招待门德和狗宝，还送他们衣服穿。徐白城始终想要回到家乡，这份心愿也一直被门德和狗宝记下；玛夏奶奶的孙女娜塔莎被猪獾咬伤左腿，但因为没有钱，不得不截肢，这让门德和狗宝难过了好久……

诱惑、苦难、义气、温暖……不同的经历，让涉世未深的门德和狗宝感受到了人世间的各种滋味。更难得的是，门德和狗宝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形象单薄的工具人，大部分都有着自己的独特秉性。虽然八撇胡骗人，但当他得知门德和狗宝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不惜和流氓打架时，却心生感动，担心二人受伤，不再让他们干苦力。八撇胡的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一丝善良。

那木卡的性格是沉稳且重情重义的，当他的堂哥——乔乔被毒蛇咬伤去世时，憨厚的狗宝大哭，机敏的门德不知所措，只有那木卡没有哭。那木卡冷静地给族人写信，再处理乔乔的后事，同时让狗宝不要哭，安慰难受的门德。后来，几人经过乔乔曾拜过的松树，那木卡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跑过去用拳砸松树，然后趴在地上哭泣。当几人看见水电站的热气球后，那木卡更是想着要借助热气球，飞到大树上，杀死那条毒蛇，为乔乔复仇，结果地面上的人没拉住绳子，热气球飞走，那木卡生死未卜。在该书中，乔乔之死及那木卡的无常命运，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悲剧式的结局，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突显了那木卡重情重义的一面。

《乌苏里密林奇遇》所表现的，不仅仅是一个跌宕起伏的冒险故事，更有俄罗斯原始森林的生动风貌、异域文化下的人间百态、人与人之间的深厚情谊……书中两个少年所见过的那片森林，那些有笑有泪的经历，那些成长过程中的诱惑、苦难、温暖等事物，给读者留下了深刻且美好的回忆。（金夏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