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艺评｜科目三：从“城会玩”到“村会玩”乃至外国人一起玩——兼谈我们应该如何对待网络娱乐

源自广西的“科目三”，与此前的云南打跳、贵州“村BA“都属于发源自少数民族地区的文体活动，正通过网络席卷中国乃至海外舞台……这是最广大人民对“城会玩”的超越——让“村会玩”“卷”起了外国舞蹈团。

“城会玩”是前几年流行的“你们城里人真会玩”的简称，意为“大城市、套路深，我们村里人不会玩”。这是对于一些不能理解的城中事物，有点自嘲，有点自我安慰式的网络调侃。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地域、民族的文化自有其特质，因而各美其美是华夏大地的文化特征。

网络娱乐属于大众

　　 人手一部的手机，是网络娱乐的最佳载体，因而娱乐搭载手机，成为大众娱乐的最大“渠道”。自手机端“输入”了不少信息和娱乐方式之后，受众自己也会琢磨如何“输出”——这就是“高手在民间”的底色。

与云南打跳不同，“科目三”虽然源自有少数民族的广西，但是作品本身不具备民族文化的特征，纯属网民个人自创，搭配曲目也是网络歌曲，是一个“混搭”作品。因此，当北京舞蹈学院科班男生裹着蒙古袍跳“科目三”时，因为其步伐类似内蒙民族舞中，骑马的舞步。于是，专业选手一跳，就让人感觉——“科目三”难道出自内蒙？

当然不是。这就是“业余”与“专业”的区别。当艺术生在舞台上跳得很标准时，我们就会揣测，甚至要求舞蹈演员在表现精准的前提下，饱含情绪。而在手机屏幕上看的业余作品，我们只要求情绪到位——或搞笑或动人，即可。降低要求，自然传播更广。

海底捞也成为传播“主渠道”

　　 “科目三”的传播，有两大波次。第一轮是“村中人”；第二轮是“海底捞”——城中打工人，如餐饮服务员。据海底捞官网透露，2023年他们在全国门店有1300多家，服务人次超过3亿，注册会员超过1亿。

因此，海底捞也成为第二轮传播的助推“主渠道”——因为美食是中国人的基因，因此，“科目三”在海底捞的火锅网店里实现了破圈。当然，海底捞想在生日快乐歌之后搞点创新，也无可厚非。全国人民的手机打开后，“科目三”弹出，自此，这一网络娱乐短视频成为“现象级”作品。

艺术家跳“科目三”为求亲民

　　 艺术家对艺术的追求往往使得他们显得“曲高和寡”。因而，在舞台上的艺术家，尤其是负责筹资的制作人、院团经理，尤其主张要与社会大众话题相融。加之，艺术发展，本身也注重“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因而艺术家历来乐于跨界尝试。于是，一是出于亲民，乃至“博好感”；二是出于艺术发展也需要跨界；三甚至是艺术可以以黑色幽默的方式呈现……故而，杨丽萍乃至俄罗斯芭蕾舞团在辽宁谢幕时也有“科目三”——不过，艺术家也都把它放在谢幕部分，从不会去影响正剧。

就此，“村会玩”超越了“城会玩”，最终达成了“和外国人一起玩”。

科目三，本质上是一个网民——在舞蹈肢体和音乐创作上都为经过专业培训的人，“拼凑”出的一个“博君一乐”的“作品”。其传播过程本质上是符合了大部分娱乐经费匮乏、娱乐资源缺少、娱乐时间碎片化的人。

网络短视频对手机的“霸屏”，已经远超过其他任何一项文艺形式。

首先，短视频在客观上对影院、电视的长视频的“覆盖力”已经显现。

其次，最热门的线下娱乐——演唱会，平均票价超过常人的日常文化消费能力。加之，舞台演出的成本，大都只能在北上广才能赚回票房。并且，作家书籍的签售活动不会去二线以下城市……

而唱歌跳舞，是人有了情绪之后，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本能。因此，符合短视频体量的唱唱跳跳，且又无需“门票”又能提供或搞笑或模仿的“情绪价值”的，且能让发视频者有所收益的大约就是“科目三”了。

相比之下，我们应该更关心网络娱乐中的“剧情扮演类”。这一类作品比“唱歌跳舞类”层次丰厚。谁，为什么要扮演谁，扮演到什么程度，受到多少观众共鸣等，都可以细分出思想变化和主旨层次。其中任一层次的演变、递进、发酵……

因此，“科目三”就像是一个简短的“网络十大流行语”，就是一阵搞笑娱乐风吹过，而已。如今，你还记得2021年“网络十大流行语”里的“野性消费”是啥意思吗？（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