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艺评｜在上海对话世界，照亮内心——看林风眠吴冠中二人展中的中国画创新

林风眠与吴冠中师徒二人，是中国现代水墨的两大巨匠，也是两代赴法留学艺术家的代表人物，他们的艺术呈现出中国水墨最现代的一面。明天起，“中国式风景”的二人展于中华艺术宫（上海美术馆）举行。

林风眠和吴冠中都主张艺术应表现生命、表达情感，服务于人类。因此，林风眠和吴冠中的作品才被那些普通人接受并喜欢。林风眠曾说：“我是睁着眼睛在做梦，我的画是一些梦境。”荷叶青青荷苞艳艳，水色山峦如梦如幻，还有那仕女的低吟浅笑，一低头是那难以言说的温柔。吴冠中曾说：“我的一生都在画江南。”在他看来，艺术作品的价值寓于真情实感之中。情感是艺术和风格诞生的母体，没有情感，一切皆无从谈起。他们都以“中国式风景”传递着“中国式审美”。

图说：吴冠中《大宅》

但是，赴法留学，他们也学习了西方艺术，林风眠自述，“杨西施特地到巴黎来看我，……他既诚恳又严厉地对我说：‘你是一个中国人，你可知道你们中国的艺术有多么宝贵的、优秀的传统啊！你怎么不去好好学习呢？去吧！走出学院的大门，到东方博物馆、陶瓷博物馆去，到那富饶的宝藏中去挖掘吧！’说来惭愧，作为一个中国的画家，当初，我还是在外国、在外国老师指点之下，开始学习中国的艺术传统的。”林风眠与吴冠中都是从写意性入手调和中西艺术，让传统国画更接近现代语境和当代世界，让今天多元的水墨艺术生态成为可能。先行者的艺术道路融合了东西方艺术，也是海派文化精神的真正体现。为什么上海的艺术始终能够呈现一种开放包容的调性？这与上海的近现代城市历史、城市特质、城市精神有关。

图说：林风眠《柳林》

当林风眠试验新派画受到排斥时，上海接纳了他，在上海的27年间，林风眠的画风发生了很大转变。戏剧是他在上海期间大量涉足的绘画题材，除了对舞台表演中的时空交替感兴趣之外，他更加关注舞台形象的色彩关系、人物造型的形式感等对于绘画本体研究有所助益的元素。在上海，林风眠有了接触新生活、新题材的机会，其存世作品以该时期的创作占大部分，“风眠体”已臻成熟，格体严谨，光色交织，色墨无碍，许多作品达到了无懈可击的程度。尤其上世纪70年代以来的作品更趋简率，表现性强，用笔造型恣纵肆意，注重内心情感的表达与宣泄。林风眠曾说，美术上传统的技法很多，不能拿同一个模子去套所有作品，否则“千篇一律、公式化、概念化的产品就大量出笼，霸占艺坛”。展览展出林风眠新中国成立后的主旋律作品如《轧钢》《农妇》等，就是他在上海深入生活为劳动者写照的现实主义创作成果。

图说：林风眠《舞蹈》

上海独特的城市风格也吸引了吴冠中。他连续三次郑重捐赠了最具代表性也是最精彩最齐全的各时期作品给上海美术馆，让上海成为了收藏、陈列、研究吴冠中画作的中心。许多作品都是他舍不得出售的“压箱之宝”，像《黄河》《长江山城》《狮子林》《长城》等重量级作品，他将这笔宝贵的艺术财富悉数托付给了上海。吴冠中曾表示，上海是一座开放性的城市，是中西融合的城市。他绘画的艺术特性就是中西融合，跟上海这座城市气质相符。画作放在上海很合适，上海也有高层次的观众，也令他放心。“在上海我有许多知音。”

图说：吴冠中《城市之恋》

在上海，我们可以到上海博物馆里感受达·芬奇笔下“头发飘逸的女子”细致笔触下流露出的浪漫，同时感受到“她”与唐伯虎笔下遗世独立的女子之间的百年东西对话。可以在浦东美术馆卡拉瓦乔作品中一束巴洛克的光芒中，与手捧果篮的男孩凝视“对话”。现在，我们在中华艺术宫里，聆听林风眠与吴冠中的“对话”，欣赏东方诗意，感受百年来他们对于中西文化交流的理解与推进。我们将研究和策展的目光聚焦于中国画的现代化转型、创新性发展，更好呈现美术里的中国、美术中的上海。

当下的世界充满了许多不确定性，许多隔阂皆因为人们的偏见和无知而产生，而博物馆美术馆可以通过历史的呈现、文化的解释，对世界产生积极影响，不同人群间的对话，不同文化间的对话可以在美术馆博物馆中实现。上海是中国现代文化艺术发展的重要策源地，高频次、高质量的展览吸引着全世界的眼光。在上海，我们对话世界，也对话彼此的内心。（徐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