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养眼,万花似海”,《繁花》的故事,始于上世纪1992年底的上海。巧的是,1992年12月31日晩上,我正乘坐50次特快从广州抵达上海,正式开启新上海人生活。对于三十多年以来的上海,尤其是五角场,有诸多切身感受。
我在空军部队工作,结识了不少《繁花》原著中的“沪生”。他们在军队大院成长,比地方上弄堂长大的孩子更具优越感,但大多闯劲不够,遇事瞻前顾后。后来也认识了诸多像阿宝、陶陶、玲子、葛老师那样的上海人,也有跟汪小姐一样从体制内勇敢下海的,但多数阿宝还是阿宝,阿宝变宝总的,好朋友雄总算一个,我称他是五角场“宝总”。雄总年轻时从国外赚到第一桶金,1992年从东京带三千多万元回国,资本远超剧中宝总的自有资金,但因为不谙国内市场,严重缩水。五角场“宝总”与宝总之间,差了一个“爷叔”。幸好后来遇上从丹麦来上海经营皮草的“华裔”大哥,大哥像“爷叔”手把手指导,使他生意有了反转,做得风生水起。
彼时的五角场,以五角场命名的街道成立刚满一年,百废待兴,启动市场经济的“引擎”是“地摊经济”。当年摆地摊的,大多是无正当职业的年轻人,起步成本低,不像宝总做外贸、炒股票,大进大出。但他们从中挣到了“外快”,也刺激了市场繁荣,个别人还成了大老板,如今颇有成就的企业家里,地摊前就曾有其身影。
说到美食,当年乍浦路、黄河路的风,也吹到了五角场。五角场餐馆里也一度流行“龙虾三吃”、“椒盐大王蛇”,请客不上这样的“硬”菜,似乎不成宴席。五角场拥有蓝天、星晨、唐人街那样的“至真园”、“金美林”,也有山根、黑匣子之类的“夜东京”,家喻户晓的马大嫂火锅,仿佛就是那时的海底捞。星晨从翔殷路上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餐馆,实现到钢丝厂、再到黄兴路的“三级跳”,规模扩大数十倍,“挺”到了2023年。宏通是餐馆中的“巨无霸”,老板娘把象山海鲜搬到沪上,其做派足可与“李李”、“卢美琳”相媲美。有人说,“餐饮业的水太深”,确实,在这片海洋“游泳”的溺水者比比皆是。记得曾有两家比肩开在国和路口的海鲜城,那叫一个豪气。其中一家花仙子,门口装饰一只超级“大龙虾”。听王老板说:“我那年为他们供应配料、酒水,每月账单就有几十万。”可惜只是昙花一现,没两年就销声匿迹了。
我那时身为军人,对股市不太关注,但也时常感受到身边亲友在股海中的起起伏伏。我刚认识妻子时,她的“沪生”哥哥就是入驻交易所的首批“红马甲”,每晚总有人上门或电话咨询行情、打探“内部消息”。不久五角场也有了营业部,翔殷路的“中经开”、蓝天东楼的“申银”,四平路一家新建成的剧院把大门厅租给了广西证券。每至傍晚,总见东一堆、西一群的股友围着聊行情,还有人相约到桃园咖啡厅“密谈”。那时我只知炒股是“跑单帮”,哪知还有“小乐惠”那样“抱团炒”。
剧中说:“做小商品有义乌,做皮草有海宁,做羊毛衫有桐乡”。我的老家就在浙江桐乡,早年有多名同学当乡镇羊毛厂厂长,他们经常像“范厂长”一样押着货车给大上海的百货商场送货,有南京路、淮海路的,也有五角场的朝阳百货。往往半夜进城,猫在车里等候天亮。一次有个同学送完货,结到了账款,欢天喜地到“蓝天”西楼吃广东早茶,还喊我一道庆祝。
一晃多少年过去,总有一些人在时代的洪流中搏击、沉浮。“爷叔”说,“做生意不是比谁赚得多,要看谁活得长。”是啊,回望五角场曾经的簇簇“繁花”,令人感慨。(周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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