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辛：四球古茶在青山

四球古茶树，为普安县青山镇独有，是茶界的珍稀品种。

我这里所提到的“青山”，不是人们泛指的处处青山，而是讲的贵州省黔西南州（古称兴义府）的下面一个县，普安县的青山镇。

这个青山镇，因为被考古学界认定是古代夜郎国的核心区域，已经很有名气了。这里出土的青铜器、陶器和瓷器，还有布依族、苗族、彝族、白族老乡吹奏的乐器，无不证明了这里的历史悠久。

其悠久的历史不像江南人习惯所说的唐，宋、元、明、清，从古可以说到今。而是直接追溯到西汉武帝时期。

我强调这一点，要说的是，近一二十年来，处在云贵高原交界地带的青山区域，依托普安红茶、普安早而优的绿茶，特别是四球古茶树的优势，先是为脱贫攻坚、继而又为山乡的乡村振兴，作出了特别的贡献。

为到山乡采风，为新书推介，为参加贵州绿茶第一采的活动，我多次来到普安，走进普安的茶源地，来到海拔更高、更为偏僻的青山镇。一次一次地参观、考察这山高谷深、云雾缭绕的四球古茶树。不但亲眼见到了几百年的古茶树，还记载下一棵棵千年以上的古茶树，两千年以上的古茶树，还有三千年、四千年以上的古茶树。年岁最为古老的那一株，竟有四千九百多年的历史。

这可不是我听老乡信口说的，千年以上的古茶树，每株都是国家的宝贝，老百姓的宝贝，每一株古茶树身上，都悬挂着北京、南京国家级茶科所专家们的认定硬木牌。那一小块一小块的牌子上，都有精心雕出的二维码。我让随行的叶田当场录下这二维码，一刷视频，手机上顿时显示出千年古茶树的认定时间、认定标准，是哪几位权威茶叶专家作出的鉴定，还有盖上公章的茶叶机构的核准证书。细细读着这些文字，我从心底里叹服，这青山镇上的古茶树林场，真的把这些宝贝的四球古茶树，保护和种植得特别好。

我插队落户的村寨上，也产茶。记得砂锅寨的老乡，把几十年的老茶树，上百年的古茶树，已经十分珍视了。看见青山区域内几千棵几百、上千、数千年的四球古茶树，我的眼睛都瞪大了。

说了半天四球古茶树，有必要强调一下，四球古茶树，是茶界的珍稀品种。一般的茶树结果，只有三个球。秋冬时节，农闲来临，我们当知青的，也会跟着老乡走进茶坡茶林，从茶树上采下茶果，老乡们是采来茶果去榨油，用于炒菜或当佐料。而我们当知青的，则是跟着上山去玩，消磨点乏味的农闲时光。农民们采来茶果，榨出了油，也会送我们一小碗或是一小瓶，男女知青们便会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像农户们一样，起油锅炒菜、做豆腐吃。

青山的四球古茶树，经茶专家的考证鉴定，认为是世界上32类茶科中的珍稀品种，独有的一种。唯独青山镇所在的普安县独有。正因如此，采摘四球古茶树嫩叶制作的茶，命名为四球古树茶。两次踏着高坡上的泥泞，参加元旦清晨的贵州绿茶第一采活动，我不但当场品尝到了现场支锅炒制出来的绿茶，还同当地的茶农围着火塘品尝四球古树红茶。这些世代栖息在青山的老茶农，先把砂罐在火上烤得发烫，遂而又把当年的新茶和20多年前，十几年前的古树茶叶，混在一起，放进发热发烫的砂罐中抖动，嘴里还会朗朗上口地念叨：

“要得茶上口，火上抖百抖……”

抖得差不多了，把烧开了的山泉水和古井水，灌进茶罐。只见沸水的阵阵翻滚之中，茶叶在砂罐中上下漂悠舒展，顿时，阵阵茶香便会在火塘边上弥散开来，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怡然自得。

两年多以前我第一次在青山上喝到这种火烤茶，只觉得茶香茶味浓郁，斟进瓷碗里的茶色红亮澄明，是在茶林转悠得久了，还是真的有点累了，我一口气喝下了五小碗茶。

稀奇的是，在青山的茶棚里喝过这一次茶，以后的日子里，我会时常想起青山上的古树茶林，想起那股茶香。想起千百年来静静地躺在青山林子里的一株一株疏落有致的古茶树。

今年的元旦，再一次驱车沿着盘山公路去往青山，坐在颠簸的车上，想到又能品尝到独特的古树茶香了，我不由得亢奋起来，和人说话的嗓门也放大了。

哦，四球古茶在青山，古树红茶在普安，在那云贵高原的千山万岭之中。（叶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