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述评｜记忆永存，老兵不朽

李一能/文

清明节前夕，又一位老兵转身离去。4月1日，南京军区空军原副司令员、空军二级战斗英雄韩德彩在沪逝世，享年91岁。

作为一名曾经在朝鲜战场浴血奋战的老兵，韩将军生前长期致力于弘扬传承伟大的抗美援朝精神。在他的大力支持下，中国唯一一座由民间筹建的志愿军纪念馆在奉贤永福园成立，自此上海成为了中国少数拥有纪念抗美援朝红色场馆的城市之一，而安葬着众多老兵的永福园，也被称为“最后的军营”。如今，韩将军将前往“军营”报到，与战友们团聚。如何继承老兵们的精神遗产，讲好他们的英雄故事，转化为全社会共享的宝贵财富，是需要我们共同回答的问题。

永福园董事长徐渭岳还记得，2012年，当他向韩德彩提出想在上海建立一座中国人民志愿军纪念馆时，老将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此后的时间里，他更是多番相助，出力捐物、联络资源，让这一完全由民间筹建的志愿军纪念馆得以建成并发展壮大。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有1.8万余名上海青年参加志愿军，其中1683人牺牲在朝鲜。而战后，也有为数众多的志愿军老战士选择在上海定居生活。由于中国人民志愿军纪念馆的建立，这些在沪老兵以及家属、军属从此有了“精神家园”。他们纷纷捐出珍藏的纪念物件充实馆藏，并积极参加纪念馆举办的各类活动，向后辈讲述当年的参战故事，让那些没有能够回国的战友不至于被人忘却。韩德彩就是其中一员，在去年3月31日，最后一次携全家参观纪念馆时，他还在心心念念地打算为展馆再多做一些事情。

馆藏越来越丰富了，而展馆负责人却心情沉重：每接收一批展品就意味着一些老兵的离去。11年前展馆落成时，还有众多老战士能够汇聚一堂，随着时光流逝，能来现场参加活动的老兵越来越少。除了志愿军老兵，上海还有众多默默无闻的老战士们，他们共同的心愿，就是能将自己的经历和记忆流传下去，让后人们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当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奔赴战场，随时准备献出生命。

只有不被遗忘，付出才是有意义的。在世的老兵们是极为宝贵的社会财富，抢救性保护老兵回忆已经刻不容缓。近年来，全国各地纷纷发起抢救老兵回忆的行动，从官方到民间，各方都在努力寻找散落在天涯海角的老兵，进行口述实录、视频拍摄等，利用一切手段留存这些珍贵“火种”，不至于在老兵百年之后成为遗憾。但我们必须意识到，记录下老兵的人生只是第一步，如何将这些资料转化为可阅读、能传播、受欢迎、符合时代特征的优质信息，而不至于被尘封于档案之中，依然是当前需要研究的重要议题。

近年来，通过文学创作、影视作品等方式，传承老兵精神的载体进一步丰富扩展。特别是近期随着AI技术的飞速发展，为已经逝去或依然在世的老兵制作“数字人”，让他们在数字世界中实现“永生”也成为一种可能。今年清明前后，全国多地不约而同地开展这一探索尝试，运用科技的力量，让后人能够跨越时空甚至生死，与老兵进行互动交流，倾听英雄故事，传承伟大精神。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在两千多年前《诗经》著名的爱国主义诗篇《秦风·无衣》中，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保家卫国将士们的崇敬与歌颂，这正是中华民族延续千年不变的价值观所在。生活在由老兵缔造并守护的和平年代中，让他们精神永存不朽，全社会责无旁贷，你我皆为“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