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琴安：年画中的巾帼英雄

小时候每逢过年，家家户户除了贴春联，还喜欢买年画。春联贴在门外，年画贴在屋内。年画的生意很火，新华书店、文具商店、百货商场，乃至街头小贩小摊，到处都挂满了色彩艳丽的年画，供人挑选。马路上手执一卷年画者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年画的题材很多，以节日喜庆气氛的为主，有五谷丰登、鲤鱼跳龙门之类的，也有不少取自古代戏曲的。在我的记忆中，年画除了《大闹天宫》《武松打虎》等武戏、《西厢记》《天仙配》等文戏之外，还有不少展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者，如《百岁挂帅》中的佘太君、《金山击鼓》中的梁红玉，《水浒传》中的扈三娘等。其中最为突出的则有《穆桂英挂帅》《木兰从军》等。

都说中国古代有四大美女，其实根据民间传说和文学作品，中国古代还有四大女杰，这就是花木兰、樊梨花、陶三春和穆桂英。她们个个英姿飒爽，武艺高强，身手不凡，正直勇敢，成为年画中经久不衰、最为耀眼的女明星。

花木兰源自北朝民歌《木兰辞》，她见父老迈，便女扮男装，替父从军。“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她身经百战，出生入死，立下卓越功勋，却不图高官厚禄，选择回家与父母姐弟团圆。这种“功成不受爵”的高风亮节，常为后人所敬重，故在年画和戏曲中经常出现。

樊梨花的故事来自小说《薛丁山征西》。薛丁山为薛仁贵之子，也是唐初名将，一次与樊梨花交战，居然由对手而成夫妻，有京戏《马上缘》传唱。后李世民、薛仁贵在征战途中被困，樊梨花闻讯后，从樊江关率兵前来救驾，迎战劲敌，大获全胜，解了李世民之围。我小时候曾看过《樊江关》的戏和樊梨花的画，无论是戏是画，都异常俊美，光彩照人，英气勃发，后来的陶三春无法与她相比。

陶三春本是五代周世宗时的一个看瓜女，但武艺惊人。相传赵匡胤和郑子明年轻时结伴来其瓜园偷瓜吃，被陶三春打得狼狈逃窜，后陶嫁给了郑子明。周世宗驾崩，郑子明、高怀德给赵匡胤黄袍加身，拥立为帝，改国号为宋。孰料赵匡胤听信谗言，佯醉杀了郑子明。陶三春大怒，率兵围困京城。赵匡胤手下大将均非其对手，只得派高怀德求和。陶三春命赵脱下黄袍，当众斩破黄袍，泄愤而去。据我所见陶三春的年画，多取自京剧《打瓜园》《斩黄袍》中的装扮，英气中带有几分土气，算不上美艳，却正直英武得可爱。

陶三春之后，北宋又出了个女英雄穆桂英。她本是穆柯寨的山寨之主，天生丽质，武艺又高强，就连镇守北方边境的名将杨六郎也不是她的对手。其子杨宗保算得厉害，交手后也败下阵来，结果与穆桂英互生爱心，结为夫妻。这与樊梨花、薛丁山的故事有点相似，而穆桂英的美貌和武艺也与樊梨花有得一拼。正由于这些原因，穆桂英在年画中的出镜率越来越高，甚至后来居上，在四大女杰中不仅盖过了樊梨花和花木兰，而且远超陶三春，拔得头筹，成为年画绘制中亮相次数最多的巾帼英雄。当年威名远扬的杨家将，到后来也变成了大名鼎鼎、令辽兵望而生畏的“杨门女将”，从佘太君到杨排风，个个武艺高强，威风凛凛，在年画中各有表现，而穆桂英则是其中最为杰出的代表。

影视和戏曲都有明星，其实年画中也有，而穆桂英、花木兰、樊梨花、陶三春四大女杰和佘太君、梁红玉等巾帼英雄，便是年画中的璀璨明星。她们不仅在电影和戏曲舞台上留下了光辉形象，也在年画中光彩照人，光耀千秋。（孙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