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燕纪实新作《阿玉》出版 追忆精神意义上真正的“母亲”

“要是没有去平乐，我不认为自己会将父亲称为莲生，将姑妈称为阿玉。”广西平乐之于作家陈丹燕，长久以来一直只是一个户籍上的地名而已。父辈只会淡淡提起“家乡已经没人了”，像是将自己从土地上连根拔起，异地栽种一般开始了新生活。直到陈丹燕在父亲莲生回忆录的指引下，来到了广西平乐，才终于在这片故土上，真正认识了莲生与阿玉这两个实实在在的人，而不仅仅是父亲和姑妈这两个亲缘意义上的身份。陈丹燕书写亲情与爱的动人非虚构作品《阿玉》最近由山东文艺出版社出版，书中是陈丹燕对抚养自己长大的姑妈——也是她精神意义上真正的“母亲”的深情追忆。

《阿玉》的封面十分奇特，用的是陈丹燕小时候阿玉教给她的针法绣的字体。“我和太阳（陈丹燕的女儿）小时候离开家住校，都是阿玉给我们的衣物绣名字，这次等我绣她的名字，她已经过世十年了。”

阿玉过早地承担起了母职，除了照顾莲生（陈丹燕的父亲）外，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弟要抚养。没有田地，她就靠着钩针做针线生活，将小弟送上了师范大学。她没有嫁人生子，跟着莲生一家生活，以照顾家人的饮食起居为任务。她漫长的一生似乎都在厨房里忙碌，厨房就是她的殿堂，家庭就是她的全部。在某种意义上，她就像是这个家族的母亲。

陈丹燕是时髦的、开放的、世界主义的。她笔下那些描写孩子，或是写给孩子看的书，即使时隔数十年重新阅读也不会过时，而《阿玉》，则是陈丹燕的纪实作品中非常特殊的一部。不曾上学读书，也没有嫁人生子，阿玉这样一个将人生奉献给家庭的老式妇女，如何能养育出陈丹燕这样的职业作家呢？为什么阿玉能如此谦卑地给予爱，却又能如此勇敢地要求爱，甚至还能教会陈丹燕等人感受爱、接受爱、给予爱、传递爱的能力呢？一个家庭妇女照顾孩子，会付出自己全部的爱，没有轻重之分，不计较多少，甚至不以回报为目的。而职业妇女爱自己的职业、自我的实现，对孩子的爱经过衡量，也成为一种理性。作家陈丹燕也开始思考：“是不是人们因此也为自己本来柔软单纯的心穿上一双厚靴子，来应付在社会泥沼里的跋涉，不会回到家里就脱下来了？会不会因为独立了，就不再有爱的能力了，因为警惕着一切伤害？”

关于亲情与爱的问题，都是《阿玉》这个故事想要探讨的。

阿玉用她的一生告诉我们：没有给予爱的能力，也就不会有接受爱的能力。而陈丹燕用阿玉的故事告诉我们：你能付出自己的所有去爱，自然也能拥有真正爱惜你的人。（新民晚报记者 徐翌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