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环球2023年终盘点④ 俄乌冲突：继续延宕，短期内看不到和平曙光

2023年，俄乌冲突继续延宕。双方陷入残酷的阵地战，物质和人力资源消耗巨大。乌方持续反攻未能有效突破俄军防线，西方国家开始对援助乌克兰感到“疲劳”。由于俄乌在谈判条件、和平愿景等方面存在根本分歧，短期内依然看不到恢复和平的曙光。

战场形势陷入胶着

2023年俄乌冲突的两大焦点是上半年的巴赫穆特围城战和下半年的乌克兰反攻。在巴赫穆特，俄罗斯瓦格纳雇佣军与乌克兰20多个旅经过半年多的激烈巷战，最终在5月下旬攻占该城并将其改名为“阿乔莫夫斯克”。下半年，乌克兰在得到北约1000余辆坦克装甲车和大量武器弹药援助后，向俄军发起大规模反攻。由于俄军准备充分，构筑起“苏罗维金”防御体系，乌军在付出大量伤亡后，仅仅收复了几十平方公里土地，战场形势陷入胶着。

图说：11月25日，在乌克兰基辅市，执法人员封锁空袭现场。图源：新华社

11月，乌军总司令扎卢日内承认，反攻没有取得预期成效。在乌军反攻无果后，俄军在1000多公里长的战线多处发起进攻，主要针对库皮扬斯克、红利曼、塞弗尔斯克、阿夫季夫卡、马林卡等乌东地区堡垒防线的一些关键节点。

2023年的战况表明，尽管北约各国向乌克兰提供了约2000亿美元的援助和大量武器装备，但乌克兰没有能力取得预期的成功，离北约和乌克兰期待的“击败俄罗斯”的最终目标依然遥远。俄国防部长绍伊古近日表示，俄军已经占领了8.3万平方公里土地，人口超过500万；乌军阵亡约38.3万人。大量的人员伤亡使得乌克兰面临兵力不足，已经在国内连续动员了十多次并不断放宽征兵条件。分析人士认为，俄罗斯在人力物力上拥有优势，正在逐步夺取战场主动权。

国内政局各有变化

在俄乌国内局势方面，俄罗斯明年将面临新的总统大选，普京表示将参选，根据俄罗斯目前民调和政坛情况，普京大概率将连任总统。虽然有今年6月瓦格纳领导人普里戈任的叛乱事件发生，但俄国内形势总体稳定，主要政治势力对继续推进对乌“特别军事行动”仍持支持立场。

乌克兰由于处于战时状态，已经宣布取消原定今年进行的总统大选，泽连斯基作为战时总统将继续执政。但由于下半年反攻失利，美欧及乌克兰内部对于战事前景出现各种分歧，乌克兰不同政治势力的矛盾似乎也开始显露。

最近，乌军总司令扎卢日内与总统泽连斯基的矛盾不断见诸乌克兰和国外媒体报道。乌克兰大报《乌克兰真理报》最近甚至刊发长篇报道，以多名不愿公开姓名的官员为消息源，报道二人矛盾愈发突出。泽连斯基与扎卢日内在军事作战上的分歧早已为人所知，重要的是扎卢日内现在政治声望日隆，一些西方观察家也提出了扎卢日内今后出任乌总统的设想。这些动向其实反映了西方舆论对乌克兰未能取得战场成功的不满，以及乌克兰未来前景的不确定性。

外部环境悄然转变

俄乌战事的重要变量是美欧对乌克兰的援助在量和质上能否一直持续。将近两年的战事，乌克兰经济凋敝，主要军事开支和政府开支都依赖美欧的援助。由于西方寄予厚望的乌克兰反攻失利，美欧内部对于是否还有必要继续对乌克兰投入大规模援助产生怀疑，尤其是巴以冲突爆发迅速吸引了美欧的主要战略关注和战略资源。对西方而言，以色列在政治和战略上重要性远远大于乌克兰。泽连斯基日前访问美国，受到的欢迎程度远不如上次，共和党人占优势的美国国会众议院阻止了对乌克兰的下一步军事援助。与此同时，欧盟对乌克兰的500亿欧元援助也搁浅。

图说：乌克兰基辅州伊尔平市中心拍摄的一座受损的居民楼。图源：新华社

随着战场形势的逐步改善，俄罗斯也开始摆脱因为西方大规模制裁而造成的外交困境。12月6日，普京总统闪电访问阿联酋和沙特阿拉伯两国并受到极高规格的礼遇。此前，普京总统还出席了我国举行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

和平仍需时间代价

从目前俄乌双方态势和国际形势来看，俄乌冲突仍将维持一个相对较长的时期。

对于俄罗斯而言，国内政治处于较稳定状态，经济也似乎挺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世界主要经济机构对2023年的俄罗斯经济都给出了2%至3%的增长率预测，相反对俄进行制裁的欧洲各国2023年经济表现普遍不佳。由于战事需要，俄罗斯经济转入战时轨道，因为军工生产的需要，长期低迷的制造业也得到了逐步恢复。

在军事上，绍伊古表示俄军已经完成两轮动员，加上国民近卫军、内卫部队等，俄军总数将超过200万人，俄武器装备生产甚至超过北约的总和。因此，俄罗斯目前对结束战事的目标在不断提高。俄要求的领土得到承认可能是结束“特别军事行动”的底线要求，而最终目标可能不仅仅是领土和地缘政治安全的变化，而是为俄罗斯在新的国际格局中占据有利位置。

对乌克兰而言，虽然损失较大，但还有一定作战能力，乌军除了泽连斯基宣称的60万陆军外，还有海空军和各种辅助力量，依然是百万规模。俄军尚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压倒乌军。美欧对乌援助虽然出现了瓶颈，但他们也难以接受俄罗斯取得最终胜利的结果，这将使得美欧主导的国际秩序遭到严重冲击，所以对乌援助总体而言还不会停止。现在的一个关键节点是明年的美国大选，将给未来美国的乌克兰政策带来不确定性。因此，明年美国总统大选结束前，俄乌战事恐怕很难结束，和平的降临依然需要时间和代价。

作者：张耀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上海俄罗斯中亚学会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