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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博物馆看卡夫卡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何亮亮     编辑:赵美     2022-12-31 15:15 | |

10月下旬有布拉格之旅,其间特地参观了卡夫卡博物馆。

在欧洲的名城中,布拉格有一席之地,尽管人口只有百万,但一直为外国游客所垂青。布拉格是文学名城,以《好兵帅克》著称的哈谢克,当代的赫拉巴尔、昆德拉,都是读者熟悉的。当然,更不能不提的,就是弗兰茨·卡夫卡。这位面容清癯忧郁的作家只活了41岁(1883—1924),其创作影响之大,在20世纪难有其匹。比卡夫卡晚些时候的法国作家加缪,影响或几近之,加缪也只活了47岁(1913—1960),而加缪最推崇的作家就是卡夫卡,从《审判》到《瘟疫》,正是用文学透视“荒诞”,把这两个大作家联系在一起了。

卡夫卡有三重身份:说意第绪语的东欧犹太人、说捷克语的布拉格人、说德语的奥匈帝国公民。把卡夫卡列为奥地利作家固然没有错,但布拉格人一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因为卡夫卡一辈子生活在布拉格。卡夫卡出生的时候,捷克还是奥匈帝国的一部分,这个帝国的官方语言是德语。首都则是维也纳。卡夫卡时代的奥匈帝国虽然已经衰落,当时的维也纳仍然与巴黎齐名,轻歌剧《风流寡妇》折射的就是那种世纪末风情,当然维也纳还有马勒、弗洛伊德等著名音乐家和学者以及一批在咖啡馆聚集的物理学家,他们被称为“维也纳学派”。

不过卡夫卡和这个维也纳没有精神上的联系。他的独特思考和创作,基本上来源于他在布拉格的生活,没有布拉格就没有卡夫卡。参观了卡夫卡博物馆,加深了这一认识。

卡夫卡博物馆在布拉格西面,在伏尔塔瓦河畔(这条河流由于斯迈塔那作曲的同名交响诗而广为人知),搭地铁就能到达。博物馆掩映在一片民居和餐馆、商店的建筑物群中,不好找。游客很多,都是到河边搭乘河上半日游的,故找到博物馆之后,发现参观者屈指可数,有些窃喜。

这个博物馆内部的设计非常独特,里面是昏暗的,有三层楼,楼梯、走廊和房间里的陈列品都有灯光,绝不至于要摸黑寻路,因此一进入,一种身在城堡内部,或是身在某种幽暗世界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应该是设计者的初衷,特别契合卡夫卡的世界。

卡夫卡的社会生活很平淡,很枯燥,父亲是犹太商人,为人专制,不喜欢卡夫卡那种精神,父子关系恶劣,但是卡夫卡却留下数百封给父亲的信,是研究者的宝库。博物馆陈列了一部分卡夫卡致父信的手稿。卡夫卡在布拉格接受了德语高等教育、获得了法律博士学位,此后的大部分日子即以保险公司的法务工作为生。

卡夫卡是犹太人,但不是狂热的犹太复国主义者,他从青年时代开始对于争取社会公正的思潮就有兴趣,读马克思的书,也是俄国无政府主义者克鲁泡特金的信徒。他不积极参与政治,终其短短一生,最大的兴趣和最多的精力用于文学创作。

设想一下,一个住在布拉格的犹太青年,平时说捷克语和德语,用德文写作。白天是一个保险公司的法律人,做的是枯燥无趣的工作,晚上是狂热的写作者,他对生活、对社会的思考,全都在写作中形成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文字世界,从《变形记》到《城堡》到《审判》等等,卡夫卡留给同代人和后代的,是他那奇幻的文学世界,读者从“卡夫卡式的荒诞”中,看到的是自己和自己所生活其中的世界,这不能不是卡夫卡对文学的最大贡献,尽管他生前没有得过任何文学奖,甚至他在世的时候大部分作品也没有出版。

所以身处博物馆,我忽然觉得明白了设计者的匠心,这幽暗的世界正如卡夫卡生前所处的环境,并非地狱,却是一个郁闷的所在,这样的环境和卡夫卡与生俱来并且逐渐发展的文学天分是一体两面。

走出博物馆,布拉格秋色宜人,街头熙熙攘攘,各国游客兴高采烈观光,和博物馆真是两个世界。(何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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