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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艺 | 毛时安:俞晓夫的密码

来源:新民晚报     作者:毛时安 俞晓夫     编辑:王瑜明     2024-03-16 18:36 | |

俞晓夫称得上是一位特立独行的海上艺术家。他善于把握重大题材,构思创作大处入手,又不落窠臼。近年,他又钟情“玩偶”,积极“碰瓷”,本刊特邀评论家毛时安和画家本人,解开创作的密码。

俞晓夫不是那种以艺术谋生却没有一点艺术气质的艺术家。俞晓夫不是那种以利益为内驱力随波逐流的艺术家。俞晓夫不是那种不会走就想着跑、不会画画却胡涂乱抹,穿着皇帝的新装满世界乱跑、唬弄人的艺术家。俞晓夫不是那种只顾低头拉车从不抬头看路,只有技巧没有思想的艺术家。俞晓夫不是那种满嘴“主义”,拿起画笔面对画布就手足无措不辨东西的画家。

当我从一篇旧文中摘下上面这些文字的时候,有一阵久久的茫然:他不是什么,可他是什么。

一般来说,上海的画家大多不那么显山显水不那么高调。他们知道,在这样的城市里安身立命必须有一种智慧,最好有一种不事喧哗却一鸣惊人的才华。他们常常会在一两声呐喊以后,就保持着长长的沉默,或者至多还有几声喃喃低语而已。艺术家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带着撩拨人们好奇心探究欲的神秘兮兮的色彩。在我们这座城市,尤其如此。但艺术家俞晓夫却不尽如此。

早年,晓夫等人发起上海新架上画派。在新架上行动“开场白”中,他以少有的严肃口吻宣布:“我们将珍视今天这个日子;我们将不假思索地崇尚严肃的艺术;我们将不遗余力地去维护自己的尊严!”掷地有声。

他从不单纯作画,喜欢读书、思考。读书越多,思考越深。他发表自己对事物的看法。每次总有自己的角度、逻辑,深刻而富有生气,得到老师同学很多认可。在钻研的过程中,他确立了“画图是谋略”的思想,而不能就画论画。他的画总是在深处藏着一种想法、一种意义。

在俞晓夫的艺术观里,艺术家不应是社会问题的一部分,不应是游离在真正社会主流外的另类。

俞晓夫几起几落。像我们所有的人一样,他喜欢成功,喜欢好评如潮,喜欢有艺术的爱好者崇拜者,害怕失败、挫折和不被人理解的难以忍受的孤独。即使在游戏中他也时常会表现出那种不愿看到失败的好胜性格。在创作不顺的时候,他会在围棋的黑白世界之中,试图找到一种代偿,把艺术中的失落转化为棋枰上的得意。对手是自诩画界“棋圣”又号称入段业余棋手的油画家黄阿忠。

现在我将告诉大家,今天的“俞晓夫是什么”。

俞晓夫是那种形式上相当单纯考究而背后充满了“想法”迷宫的艺术家。他喜欢有思想的宏大的叙事性场景。在那样的戏剧空间中,总有他心驰神往的伟人在走动、在思考。在他精心而不乏幽默建构的叙事空间里,历史总是和现实进行着漫不经心又极其温柔的对话。在对话中,我们通常很难认定,是历史嵌入了现实的地表,还是现实锲入了历史的心脏。他经常在作品中导演不同时代的历史人物和现实人物,还有并无显性关联的物什,很戏剧化、很错位地纳入一个共时性的空间场景中,产生一种结构上、视觉上、心理上的非现实的虚拟感。它们通常是对物质与精神分裂、肉体与灵魂分离的紧张现实的一种寓言。是他,作为有节制的思想者,力图在拼写、黏合历史中,在虚拟的结构里努力重建人的自我形象。所以,历史的碎片在他手里有令人悦目的形式和相对晦涩的语义。作为现实的代言人,我们时常可以碰到面目模糊却形象肯定的画家本人,周旋在托尔斯泰、罗曼·罗兰、马克思、司马迁、吴昌硕、虚谷、鲁迅们之间,为他们递茶送水、端坐闲聊,表达着自己很人性化的敬仰和情感。

俞晓夫喜欢新鲜、好玩而带点挑战性的创作。画瓷就是。龙年头上,他一口气画了几十件玩偶与龙组合的瓷瓶,开了一个《龙年·玩偶·表情》展览。据说,他已经开始进军雕塑界。我家里就有他的各类作品,油画、漫画、瓷板、瓷瓶、瓷盘、速写,还有酒瓶……

他喜欢画玩偶、画高鼻子卷头发的外国人,在画布、纸张和瓷器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信手拈来,像活的一样,其间点缀着路上奔跑的狗(他每天都陪着狗狗散步),在头顶飞过的小鸟,叼在嘴里的烟斗……

因为画得太好太聪明,他很自负。他智商很高,但有时的情商我却不敢恭维。其实我知道,他有一颗艺术家的童心,他本质上是一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大孩子”,童言无忌,即使他做的错事,也带着一股孩子气的恶作剧味道。他家几乎从门口开始,所有的角角落落都摆着布头的、塑料的、木头的、金属的形形色色的玩偶——每到一地,哪怕漂洋过海、天涯海角,他都会带几只玩偶回家。易卜生写《玩偶之家》是借代,俞晓夫的家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玩偶之家”。当你看到那些风尘仆仆的满当当挤在楼梯、过道、柜子上的玩偶,你才能理解俞晓夫。我有时甚至觉得,它们才是解读艺术家俞晓夫的密码。(毛时安)




俞晓夫:我画玩偶这些年

《龙年·玩偶·表情》这个展,大抵算是我玩偶主题创作系列对龙年的一个作揖。

追溯上去,这也是我虎年在W广场《表情》纸本展的一个延续,只是材料不同,一个用纸、一个用瓷,反正都是我玩性的使然,有事没事会随意信手涂鸦,反正手闲不住。正因如此,久而久之,使最初一个纯属个人的癖好,慢慢演变成了有上海老克勒做派,且海派味道蛮浓的一道风景——笔法自然流露、插科打诨、幽默潇洒,画面感讲究要有老派绅士风度,就像上海滩那些醉心把玩瑞士钟表零件的人士一样,不紧不慢地、讲点格调地杜撰出自己塑造的玩偶世界:一些可怜兮兮的外国老小囡、清末民初的市井小民,可爱的猫狗鸟兽等等。通过我适度夸张的刻画,尤其是擅长表达人物瞬间表情的能力,让他们可以活灵活现、像真人般地出现在公众面前,善意地出出他们的洋相,带有点恶作剧的笔法去揶揄他们,体恤他们,毕竟都是自己笔下产生的、带温度的芸芸众生嘛。其实这也是我内心的写照,给自己一个抚平内心的机会。大千世界,无论人与人之间,还是人与自然之间都太需要相互关照了。

再追溯上去,要感谢当年晚报曾经给我开设的专栏“俞晓夫闲聊”,基本上是一周一次,一张漫画,一段文字(少则一句话,多则达二百字左右),文配画,相得益彰。记得当时还有不少读者来信互动。文配画,文字是很重要的,它除了帮读者解释画,也带出了画家本人的素养和文化底蕴,比如我是偏爱文史哲的,会时常冒出思想的火花,推动自己对文字的美丽追求,怀有仰望星空的历史担当,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思索人性的弱点。

眼下玩偶们甚至已开始渗透到我的大创作里了,我想,只要我还能保持现在的作画状态,思维逻辑不掉链子,保持现有的创作水准,准备集中精力、深度地去挖掘像鲁迅、托尔斯泰、贝多芬等一批中外历史名人,让他们摆脱不食人间烟火的刻板印象。要他们玩偶化并不容易,虽然在以往和本次展览里有所表示,但对他们在人物造型的设计上,感觉还在皮毛阶段,包括我所描绘的猫狗鸟兽都还需提升,这可能要从解剖学的角度出发,对它们作进一步的造型研究,也所谓学无止境。
我还想在这个玩偶世界里开发雕塑——雕塑玩偶,我已起步尝试,去北京拜了李象群为师,做了几件小雕塑,感觉自己对泥的手感还行。

我的玩偶世界很丰富,发挥自己捕捉表情和造型的能力,赋予玩偶世界的生命力。为何钟情玩偶?也许我的创作使命感有些沉重,也需要放松一下吧。(俞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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